似乎察覺到了何斯迦的灼熱視線,馮舒陽一手推了推眼鏡,他并沒有馬上回答傅錦行的問題,而是先向她看了過來。
“傅總,這位是…”
他沒有見過眼前這個女人,但對方似乎很是緊張,一直在盯著自己,這令馮舒陽產生了一絲興趣。
“這是我太太何斯迦,她就是何元正的女兒,我猜,你不會不知道何元正和第一任妻子也有一個女兒吧?”
傅錦行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聽了他的話,馮舒陽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他原本還以為,是某個有錢人得了什么疑難雜癥,特地跑來找自己求醫問藥,沒想到,卻是為了私人事務。
而且,還是跟自己有關的!
“抱歉,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想浪費在這些陳年舊事上。我還有事,你們請便吧。”
說罷,馮舒陽就要把助理喊進來,帶他們離開。
眼看著即便見到了他,還是沒有任何意義,何斯迦不禁急了,她索性豁了出去,大聲喊道:“馮舒陽,你算什么男人!別以為大家不知道,你不僅醫術不精,還酗酒,打女人!”
話一出口,傅錦行就看到,馮舒陽狠狠地皺起了眉頭,整張臉也陰沉了下來。
他擔心出事,所以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步,擋在了何斯迦的前面。
萬一馮舒陽惱羞成怒,做出什么對她不利的舉動,傅錦行相信自己能夠及時反應,保證何斯迦沒事。
這個細節落在了馮舒陽的眼底,他冷笑一聲:“傅總倒是很疼愛自己的妻子,只不過,世界上有太多不要臉的女人,你怎么知道她會不會一扭頭就爬上了別人的床?”
對于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這種話都已經算得上惡毒了。
傅錦行也不例外。
但是,他并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生氣,因為他知道,既然馮舒陽說出了這番話,就證明在他的心里,其實還是怨恨杜婉秋和何元正這一對狗男女的。
如果他們想要弄清楚當年的事情,就得靠著馮舒陽的怨恨。
要是他做到真正放下了,不想再談從前,那才真的是一無所獲。
“你少胡說八道,我又不是杜婉秋!我知道,她當年給你戴了綠帽子,但你也別一桿子打翻一船人!”
何斯迦覺得馮舒陽的話實在是侮辱女性,忍不住心頭火氣,大聲喊道。
她真的沒有想到,這么一個醫學天才,在國外還聲名顯赫,居然有著這么強烈的性別歧視。
不是說外國人很在意平權問題,他既然都是名人了,卻是一個男權至上的家伙,太不可思議!
“你知道的還不少。”
馮舒陽瞇起眼睛,語氣里充滿了挖苦:“我最討厭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凡事知道皮毛,就以為自己掌握了全部真相,愚蠢之至!”
他的語氣讓人不爽,何斯迦剛要反駁,一旁的傅錦行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先不要生氣。
“看來,你和杜婉秋之間還有一筆爛賬要算,這樣正好,我們就是為了當年的事情而來的,想當面向你問清楚。”
傅錦行不緊不慢地說道。
“原來,你捐了兩百萬給我的私人基金會,就是為了這個!”
馮舒陽恍然大悟地看著他。
怪不得助理告訴自己,有個富商一口氣拿了兩百萬,投進了基金會,只是提出了一個想要見面的請求。
他之前還納悶兒,究竟是什么人會做出這種反常的舉動。
“很簡單,我們只想弄清楚,你是什么時候認為這種藥對心臟有負面影響的?”
傅錦行一邊說著,一邊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盒藥,向馮舒陽丟了過去。
后者反應也很迅速,把手一伸,穩穩地接住了那盒藥。
因為馮舒陽的最新研究,這種藥目前已經被世界權威的醫藥組織喊停,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正規醫院都將其列為了禁用藥品。
不過,只要使用一些手段,還是能夠買到的。
“涉及我的醫學研究,我不能輕易透露。”
馮舒陽看了一眼,把東西放下。
“你少賣關子了!你知不知道,我媽在死之前的那段時間里,一直服用這種藥!我懷疑,如果不是受到了它的影響,我媽也不會那么年輕就去世了!”
何斯迦憤怒地喊道,眼眶泛紅。
她的話令馮舒陽的表情微微變了:“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其實,何斯迦也記不得了。
但白海棠對于曾經的事情卻并沒有忘記,兩個人之前又見過一面,將時間線和目前所掌握的各個細節都串連了一遍,因此,聽到馮舒陽提出的問題,何斯迦并不慌亂。
她報上日期,那已經是十多年前。
馮舒陽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見他神態凝重,何斯迦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和自己并肩而立的傅錦行,發現他也是一副認真思索的表情。
如果不是他砸了那兩百萬,成為見馮舒陽的敲門磚,單憑她和白海棠,恐怕根本行不通。
一時間,何斯迦對傅錦行的感激之情似乎又變得濃郁了幾分。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動物,一旦討厭一個人,怎么看他都不順眼,好像連他喘氣都是錯的。
反過來,亦是如此。
喜歡一個人,他無論做了什么,自己都覺得歡喜。
哪怕不怎么討人高興,也會為他找到一個可以解釋得通的理由。
“我可以告訴你,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我已經開始注意到這種藥物了。但很可惜,我當時只是懷疑,卻沒有條件去進行臨床試驗。要知道,如果只是一個普通醫生,是絕對沒有這種資格的。”
馮舒陽慢吞吞地說道,似乎很是謹慎。
“這是真的?”
何斯迦睜大了雙眼,得到了一個確切的回答,但她心里的驚惶卻并沒有消除,反而變得更多了!
“我干嘛騙你?這是我的研究,全世界都知道,誰也搶不走!”
說到這里,馮舒陽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能猜得出來,在他剛到國外那幾年,一定也過了一段時間的苦日子。
一個郁郁不得志的落魄醫生,想要在異國他鄉站穩腳跟,要付出比別人多出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
“當然沒人跟你搶,你的研究成果很成功,也得到了業內的肯定。不然,中海這邊也不會專程邀請你過來,是吧?”
不想在這種時候刺激到馮舒陽,何斯迦連忙安撫道,語氣里充滿了敬佩:“馮教授,你先不要激動,我們只是隨便聊一聊。”
他這才平靜了下來。
“實不相瞞,我懷疑在我媽還活著的時候,杜婉秋和我爸就已經有了不正當的關系。”
等到馮舒陽的神色恢復正常,何斯迦才輕聲說道。
本以為他會回避這個問題,沒想到,只聽馮舒陽重重地冷哼了一聲,竟然直截了當地肯定了她的猜測。
“你說對了!不然,你以為我剛才為什么會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面帶恨意,似乎在這件事上被傷得很深。
“你們只知道我是一個家暴男,一喝醉了酒就打老婆,那你們知不知道,杜婉秋在和我結婚之后還不到三個月就開始出軌,一個又一個!”
馮舒陽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看得出來,在這段婚姻里,杜婉秋確實做了很多傷害他的事情。
“什么?難道我爸竟然不是她的第一個出軌對象…”
何斯迦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夠用了。
想不到啊,看起來纖柔美麗的杜婉秋居然是這種女人,潘金蓮好歹也就只有西門慶一個奸夫,而她竟然屢次出軌,完全就是慣犯!
“當然不是!在我第一次發現她在外面有男人的時候,我很痛苦,我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嫌我整天在醫院里工作,不能陪她,她太寂寞了。她的回答讓我感到十分自責,我承認,我一直醉心于工作,忽視了家庭和她。所以,我選擇了原諒,我以為她只是一時沖動,還會和我好好地過日子…”
馮舒陽一邊說著,一邊摘下了眼鏡,用手擠了擠眉心。
“一個熱衷于偷腥的女人,怎么會只盯著一條魚去吃?除非,她找到了一條足夠大的肥魚。”
傅錦行嗆聲道。
“的確如此,就在我決定忘了這件事,努力去平衡工作和家庭兩方面的時候,她居然又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了。那段時間,我正在準備一個考試,精力實在顧不上,也就沒有戳穿,沒多久,我通過考試,她似乎也和那個男人斷了聯系,我們都覺得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就打算要孩子。”
說到女兒的時候,馮舒陽的臉上似乎多了一絲柔情。
“馮千柔后來改了姓,叫何千柔了,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你可不要被杜婉秋給騙了!”
何斯迦忍不住說道。
杜婉秋的私生活那么混亂,誰知道生的女兒到底是不是馮舒陽的。
“小柔當然是我的女兒了!”
馮舒陽有些不高興地呵斥了一句,但他很快又平靜了下來,幽幽說道:“你當我沒有懷疑過嗎?孩子一出生,我為了求一個安心,就偷偷去做了親子鑒定。等結果出來了,證明小柔確實就是我的女兒,我才松了一口氣,好歹那是我的親生骨肉…”
他重新戴上眼鏡,看向何斯迦:“你的懷疑不是多余的,我其實早在十多年前就開始留意我負責的患者在服用這個藥物之后的種種反應,還把它們都記錄了下來,存在u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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