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蔣氏家族的唯一繼承人,蔣成詡也是自幼被重點培養的對象,特別是在體能和健身這方面,家中長輩特地為他請了專業教練,進行指點。
所以,他只是看著儒雅,但并不文弱。
同樣的情況,也適用于傅錦行。
兩個人可以說是旗鼓相當,棋逢對手,因此,他們剛才扭打半天,也難分勝負。
“嘭!”
蔣成詡那一腳起得急,落得快,等到他意識到撲上來的人是何斯迦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她被踹中了胸口的位置,身體搖搖晃晃地在半空中飛了出去!
兩個男人全都愣住了。
何斯迦趴在地板上,感到五臟六腑發生了錯位,就好像在最冷的天氣里跑了十公里一樣,連喘氣都是帶著血腥味道的。
她咳嗽了一聲,用一只手捂著嘴,生怕會吐出一口血。
事實證明,還沒有那么可怕。
“斯迦!”
蔣成詡后悔不跌,急忙沖了過去,一把將何斯迦攙扶起來。
不遠處,傅錦行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他沒有想到,何斯迦竟然會擋在自己面前,替他挨了這一腳!
然而,一想到她剛才看向自己的憤恨眼神,以及那狠狠咬下去的一口,傅錦行的心中又不禁蔓延起無盡的悲慟。
“對不起,我、我沒有想過你會跑過來…”
蔣成詡一臉愧疚,下意識地伸手去觸摸何斯迦的胸口,想要檢查她的傷勢。
她立即攔住他,小聲說道:“別…”
蔣成詡這才反應過來,急忙縮回了手。
“我沒事。我帶你去醫院,你的傷口需要消毒。”
何斯迦掙扎著站了起來,搭著蔣成詡的手臂,和他一起向外走去。
她本以為傅錦行會阻止自己,然而,他并沒有。
一直到他們走出公寓,上了一輛出租車,傅錦行也沒有追下來。
“師傅,去中海人民醫院。”
何斯迦一邊用紙巾擦拭著蔣成詡頭上的血,一邊對司機說道。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改口:“不,不去那里,去第一私立醫院。”
對上蔣成詡疑惑的眼神,何斯迦壓低聲音,輕聲解釋道:“我不想被記者看到,又要鬧到網上去。”
他明白了。
私立醫院畢竟人少,醫護人員也更加尊重病人的隱私,雖然價格昂貴,但卻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也算值了。
何況,蔣成詡也不缺錢。
到了醫院,護士處理了他全身各處的傷口,大部分都是擦傷和軟組織挫傷,并不嚴重。
“跟我走。”
包扎完畢,蔣成詡堅決地對何斯迦說道。
她扯了扯嘴角,假裝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先休息一下,我肯定送你到酒店,不會讓你一個人回去。”
他氣急:“不是這個走,是跟我回南平!你知不知道,津津有多想你?他每天都吵著要媽媽,就連睡覺都會夢到你!”
一聽到津津,何斯迦隱忍多時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她眼眶濕紅地看著蔣成詡,嘴唇翕動著,但還是拒絕了他:“不行,我不能走!傅錦行現在有法律做護身符,假如我走了,他就可以起訴我婚內出軌,一旦鬧上法庭,就憑他養的那些律師的本領,津津的事情絕對瞞不住,他那么喪心病狂,誰知道會對我的津津做什么!”
事關孩子,何斯迦越說越急,大顆大顆的眼淚不禁串串甩落,止也止不住。
“他不會的,他畢竟是…”
情急之下,蔣成詡險些說出實話。
何斯迦的情緒正處于崩潰邊緣,她微微一怔:“什么?”
事實上,她并沒有聽清楚蔣成詡說的前半句話,只是不明白他為什么不繼續往下說下去了。
“我說,應該不至于,他畢竟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應該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蔣成詡勉強一笑,將話圓上。
她狠狠地搖頭:“不,你不了解他。現在不僅是他一個人要對付我,就連他媽也非要除掉我不可。今天的事情,就是傅錦行他媽做的…”
何斯迦咬了咬嘴唇,心中對梅斕的恨意又深了一分。
作為傅錦行的親生母親,就算梅斕對她再怎么不滿意,再怎么厭惡,再怎么當眾不給面子,何斯迦都不會怨恨她。
因為她也是一個男孩的母親,她能體諒那種望子成龍的心情。
可梅斕竟然找了一個猥瑣男人將自己擄到酒店里去,想要通過侮辱她而達到逼她和傅錦行離婚的目的,太無恥了!
同為女人,何必做得這么歹毒!
不等何斯迦說完,蔣成詡全都明白了。
他也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自然聽過,看過類似的事情。
“斯迦,那你更不能留在這里了!傅錦行那個敗類根本就不能保護你,你必須和我走,馬上!”
蔣成詡知道,他今天鬧上門來,和傅錦行干了一架,他心里有氣,肯定會發泄在何斯迦的頭上。
“我…”
其實,何斯迦也動搖了。
當她目睹傅錦行和蔣成詡二人打作一團的畫面,內心的恐懼前所未有地襲來,她覺得,自己恐怕真的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蔣成詡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來回摸索了一下,從口袋里找到已經微微變形的手機,還好,沒壞。
看到來電號碼,蔣成詡表情一滯。
果然,他猶豫著接起了電話,聲音里透著一絲緊張:“爸,您找我…”
聽了蔣成詡的話,就連何斯迦也不免一愣。
在南平生活了那么久,她只見過蔣成詡的父母一次而已。
他們明確表示,蔣家不喜歡她,更不同意蔣成詡和她在一起。
那種語氣,和梅斕說話的時候極為相似。
“我沒有,我不是!我不會答應的!”
不知道蔣父說了什么,蔣成詡忽然激動了起來,纏著紗布的那只手也緊握成了拳頭,口中不停地反駁著。
站在旁邊的何斯迦卻一下子清醒了。
她已經欠蔣成詡夠多了,自己以后還要指望他和蔣家好好照顧津津,怎么能夠夾在他和他父母中間,成為一道障礙呢?
全世界都知道她和傅錦行知道了,當然也包括蔣家人。
要是讓他們知道蔣成詡還和她在一起廝混,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集結起來,將他從最高處的那個位置拉下來怎么辦?
蔣成詡要是倒了,以后更加沒人照顧津津…
何斯迦打了一個哆嗦,不敢再想了。
“什么?我、我不同意!你們…”
大概是太激動了,蔣成詡已經直接站了起來,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跳得老高。
那邊掛斷電話,他徒勞地放下了手機。
再次看向何斯迦,蔣成詡的表情已經充滿了愧疚:“斯迦,我爸…我爸讓我馬上回去…”
這并不意外,她點點頭。
“他說,他讓我一個人回去。”
蔣成詡閉了閉眼睛,啞聲說道。
更令他感到痛苦的是,自己竟然無力反抗,只能屈服。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蔣成詡說出這句話,何斯迦反而松了一口氣。
就好像一直在等待一個答案,心里非常忐忑,七上八下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所以,即便是一個不好的結果,一旦蓋棺定論,反而令人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我明白,你一定不要再讓他們為你擔心了,快回去吧。”
何斯迦揚起嘴角,輕聲勸道。
她伸出兩只手,幫他整理著襯衫領口,撣平上面的皺褶。
“可是,我…”
蔣成詡不愿意承認自己的軟弱,可是,他又清楚,自己絕對無法忤逆父親的命令。
還是羽翼不夠豐滿啊…
“什么都別說,照顧好津津,對我而言,津津就是一切。”
何斯迦收回了手,后退一步,微笑地凝視著蔣成詡的雙眼。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永遠失去她了…
有那么一瞬間,蔣成詡真的嫉妒傅錦行,嫉妒他居然有勇氣為了何斯迦和整個家族對立,甚至不惜翻臉。
幾分鐘后,有人匆匆趕到了醫院。
他們一出現,蔣成詡就知道,自己必須離開中海了。
換言之,是老爺子特地派人來接他回去。
如果他不肯配合的話,就算把人打昏,也要帶上飛機。
“別亂來,走吧。”
何斯迦在一旁開口,說服蔣成詡放棄不必要的抵抗,更不要徒增麻煩。
他扭頭看向她,喉頭滾動了幾下,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目送著那些高大的男人將蔣成詡帶走,何斯迦在路邊站了一會兒,然后攔車回去。
她走進公寓,發現里面竟然已經空無一人。
筆下文學廳里干干凈凈的,碎了的茶幾已經不見了,地板上也沒有玻璃碎片,好像有人打掃過似的。
何斯迦仔細看了一遍,發現墻壁上的血漬還在。
“傅錦行?”
她站在筆下文學廳里,大喊了兩聲。
聲音空空的,無人應答。
一想到他也渾身是傷,何斯迦頓時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連忙掏出手機,撥了他的號碼。
關機。
她不死心,又給曹景同打電話。
轉到語音提示那里了,曹景同也沒接。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何斯迦不斷重復著同一件事,就是給傅錦行打電話,或者給曹景同打電話。
可是,沒有一次是接通的。
她睡不著,疲憊地坐在沙發上,眼看著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
傅錦行竟然一整夜都沒有回來…筆下文學手機站m.侍yi.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