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明月便又跟之前沒什么兩樣了,充滿活力,從床上坐起身,對著被自己驚醒的李云笑著道,“起床,練功!”
李云看著眼前笑容明媚的明月,再找不出一絲心傷難過或者脆弱,似乎昨天夜里的事情,沒發生一般,若是不看到明月那微紅的雙眼,簡直都要懷疑昨晚脆弱哭泣的明月,是在夢境中出現,沒有真實發生過。
明月邊起身穿著衣服,邊胡亂的哼著亂七八糟的基本上自己都忘了叫啥的小曲兒,以掩飾自己的尷尬羞澀,昨晚發生的事情,她可都清楚的記得,可她就是不自覺的想裝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不想讓自己內心的脆弱示眾于人前,即便那人是李云。
隨意的洗了把臉,明月就去了院子里樹下,盤著腿坐在椅子上,微閉上眼睛,開始打坐練習李云教給自己的心法,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便停了下來,開始跑步。
吳憂進來的時候,便見著明月正跑的氣喘吁吁,腿上還綁著兩個布袋,這兩個布袋吳憂最是清楚不過,布袋是他找來的,布袋里的東西也是他裝進去的。
“不是吧,月姐姐,那布袋這般重,你居然綁在腿上跑步,這腿不得被你折騰壞了,難怪前天腿痛的。”
明月并沒有停下,放慢了腳步,朝吳憂道,“這布袋是你弄的?里面裝的什么呢?這么重。”
吳憂著急的道,“月姐姐你快停下來,那布袋里裝了沙,里面還有兩個鐵錘坨子。”
明月應道,“難怪這么重,沒事兒,你去忙你的,我再跑一圈。”
看到門口的李云,吳憂擔憂的道,“公子,您說說月姐姐,這般跑腿又要痛了。”
李云淡淡的應了一句,“無礙。”便推著輪椅自己去了茅房。
一向對自己公子都盲目信任的吳憂,聽的李云的話,臉上擔憂的神情便漸漸消失了,自家公子說了沒事兒,肯定就沒事兒,乖乖收拾屋里去了。
待吳憂收拾了屋子出來,便見著明月已經解下了腿上的布袋,站在院子里練起了之前那叫“瑜伽”的健身操,吳憂忍不住感嘆道,“月姐姐,你會的可真多啊。”
從隔壁出來的李云看著明月的動作,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對著還在一旁看著的吳憂道,“去提一桶熱水過來。”
吳憂聽的李云的吩咐,應了一聲,便提著木桶離開了后院去了廚房。
李云看著明月仍未停下動作,皺著眉頭開口說道,“以后有人的時候,不要練這個。”
明月這才放下了自己的腿,尷尬的笑著朝李云點了點頭,自己居然又忘了,瑜伽的動作在這個時代看來實在有些不雅,剛剛還讓吳憂跟李云圍觀了半天。
待吳憂提了熱水過來,明月去了隔壁洗漱了一番,換上了干凈的衣服,才回了屋里用早飯,兩人都安靜的吃著早飯,昨晚的事情,似乎沒發生一般,兩個人都不再提及。
吃過了早飯,明月出去前院看李家老太太,才知道叔李強跟李蘭昨天就去了鎮上店鋪,這幾天都不會回來。
明月在前院陪著李老太太聊了會兒天,又給李老太太講了會兒牛郎織女的故事,看李老人有些困了,才扶著老人去了屋里休息,自己回了后院。
既然那些書李云都看過,對他的腿疾沒什么作用,明月便不打算繼續看那書了,倒不是對那些書不感興趣,而是她要先研究如何治好李云的腿。
去屋里拿了紙,找來了一堆燒了半截的樹枝,明月便趴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開始寫寫畫畫。
剛開始李云沒怎么注意,只到明月寫了滿滿的一頁宣紙,放在了一邊開始寫另一張,李云才看了過來,好奇的拿起明月寫了放在一旁的那張紙。
好多看不懂的字樣,有一部分字樣形體相近,又更為簡單,看了半天,李云也沒看懂明月寫的是些什么?
“你這是寫的些什么?”實在看不懂,李云最終好奇的問了出來。
明月抬頭看了一眼,應道,“關于你腿的治療計劃。”
“可是你畫的這些,是字?”李云有些不確定的道。
明月抬頭朝李云翻了個白眼,“不是字是什么?可比你們那些個字簡單多了。”隨意的答話,明月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妥,而是繼續埋頭寫著自己的治療計劃。
李云聽完明月的話,卻是看著這些字體,陷入了沉思,“你們的那些個字”?那這是她的字?她不是燕人?可據李云了解,其它幾國也并不是這樣的字體,那她到底是從哪兒來?
想到從哪兒來,李云瞬間拉回了思緒,怎的越想越離譜了,這明月就是外山村的,能從哪兒來呢?可是明明就是外山村的,自己怎么總覺得她渾身上下都透露著神秘,明明坐在自己面前,卻覺得兩人中間似乎有一條溝壑,自己始終都不知道,溝壑的那邊是個什么樣,也無法跨越。
李云拿著明月寫的那張紙,明明眼睛是看著紙上的字,思緒卻越飄越遠,胡亂的猜測著。
明月想回看之前寫好的計劃,轉過頭便見著李云拿著自己的那張紙,靜靜的發呆,伸手在李云眼前揮了揮,李云才回過神來,將那張紙放到了石桌上。
難得見著李云發呆,明月好奇問道,“你在想什么呢?”
李云順口應道,“在想你這些字是哪國的,為何我不認識。”說話的時候,眼睛緊緊的盯著明月。
明月眼神微閃,隨口應道,“能是哪國的?明月國的,這字寫起來太復雜了,我就簡化了寫,自己能看懂就好了。”
李云沒錯過明月的眼神閃爍,繼續追問道,“那這些字呢?似乎什么都不像。”
明月繼續瞎編,“不會寫的,就隨意瞎編唄,自己認識就行。”
“這字寫的還真是秀氣呢,沒少練吧?”
“那是當然,我可是很喜歡認字寫字的,可惜我娘認的字也不多,沒能教我多少,而且家里沒紙筆,所以就拿了樹枝在地上胡亂比劃,所以你看看,現在都不會用毛筆,就會用燒的黑不溜秋的樹枝。”
聽的明月的解釋,李云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看著明月,看的明月有些發毛,卻還是努力裝作鎮定的開口,“你說我這么聰明,不若我自己發明一種字體吧,把這些個筆畫多的字都簡化了,多好啊。”
李云終是開了口,輕輕的應了一句,“隨你。”隨即便轉開了視線,拿了自己的書開始看。
見李云看著自己的眼神終于移開,明月終是松了一口氣,對著李云偷偷的吐了吐舌頭,低下頭繼續研究攢寫自己的計劃。
這一天,明月洋洋灑灑的寫了五篇,地上的半截黑樹枝都丟了一大堆,終是完成了這治療計劃。
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帶著點滿足的說道,“搞定。”
李云注意到明月的動靜,看向明月道,“說說你的治療計劃?”
明月可不打算跟李云詳說,幾天的相處,發現李云并不難相處,便沒了剛開始的緊張,跟李云說話也越來越隨意,“你又不懂醫,說了你也不懂,作為病人,你負責配合就是了。”
剛好遇見吳憂進來,聽的明月的話,好奇的問道,“月姐姐,您真會治病啊?”
明月沖著吳憂得意一笑,“那當然了,我干爹可是郎中,我可是我干爹唯一僅有的關門弟子。”
聽明月說到自己的干爹張郎中,吳憂便想起,張郎中之前時不時的來給公子看腿疾,看了兩年也沒有看出什么來,公子的腿仍舊沒有知覺,便有些失望的道,“會治病有什么用,也不能治好公子的腿,…”
看吳憂還打算繼續往下說,李云出聲打斷了吳憂的話,“你有啥事兒?”
吳憂這才想起自己來這兒的正事兒,瞬間變了臉,一臉討好的笑看著明月,“那個,月姐姐,我娘有事出去了,月姐姐會不會做飯呢。”
明月笑著道,“原來你不會做飯啊?”
吳憂紅著臉認真的道,“書上說了,‘君子遠庖廚’!”
明月“噗嗤”一笑,“書上有沒有說,‘君子要下得廚房上得廳堂’?”
吳憂認真的想了想才道,“這個書上好像沒有說,書上真有這么說么?那為何又要說‘君子遠庖廚’呢,哪句才是對的?”
明月看著吳憂一臉的認真樣,笑的更歡了,對著吳憂道,“慢慢想,想不明白問問你家公子,我先去做飯了。”說完便帶著歡快的笑意一溜煙跑了,去了廚房。
吳憂還在糾結著,看向李云,“公子,那句是對的啊?”
李云收起嘴角的一絲笑意,淡淡的道,“你覺得哪句是對的,哪句就是對的。”
吳憂歪著頭想了想,“那我還是覺得‘君子遠庖廚’是對的。”
李云道,“這會兒我覺得還是‘下得廚房上得廳堂’比較對,去廚房幫忙。”
聽的自家公子的話,吳憂苦著臉道,“若這句是對的,我不是要學做飯。”邊自言自語的說著,邊去了廚房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