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園里面有專門看園子的果農住在這里,昨日夜里急匆匆的跑來給李晟報信的就是其中一戶果農。
看到李晟去了又回來了,而且還帶著一個小丫頭。
雖然這小丫頭看著模樣有些狼狽,卻是長相清麗,穿著也不錯。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且少爺很是關心她的樣子,果農們也絲毫不敢怠慢。
“哎,小心我的冰葡萄。”李晟讓沈安安坐下來的時候,沈安安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的這兩竄被燒焦的冰葡萄,仿如手里捧著的是,稀世珍寶一般。
那果農的渾家,看到沈安安衣服臟了,還破了,不由說道:“小姐,你衣服臟了,要不先換套衣服先。“像你手上這樣的葡萄,咱們這邊隨便一采就是一籮筐。”
說完,那女人不由嘆了口氣。
“那就謝謝嬸子了。”沈安安將那些葡萄小心的放在桌子上,并且囑咐李晟好好的看著。
“快去將衣裳換了,看看都成什么樣子了。”沈安安嘻嘻一笑,看了她一眼,跟著那嬸子都屋子里去換衣服了。
在換衣服的時候,那嬸子一會夸沈安安皮膚好,長得好,一會又說她身材好。
等沈安安換了一套衣褲出來時,那嬸子嘴里不住的夸著說:“哎呀,姑娘長得好看,真是穿啥都好看。”
“這是我姑娘在家時,只喜歡的一套衣裳,后來啊她嫁人了,這衣裳我就特意要留下來做紀念。沒想到小姐穿了這衣裳竟然正正好呢。”
沈安安一聽,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嬸子,那怎么好意思呢,這是你對你姑娘的念想,如今給我穿了。”
沒想到,那嬸子看了看沈安安,忍不住擦起眼淚來。嘴里嘆道:“我們家多虧了少爺和老爺收留,留在這里做果農,才不至于餓死。可是我姑娘她嫁的遠,當初為了給俺兒子娶上媳婦,貪那上門提親的多給了五兩銀子,就將她嫁到了臨縣。現在一年都見不到一回了。”
那嬸子一邊說,一邊落淚。
沈安安急的要將衣服脫下來,卻被她阻止了。“小姐,如今你穿著我女兒的衣裳,我就好比見著我女兒一般,我這是高興哭得。你千萬不要再推辭了,不然就是折煞我了。”
“那嬸子你的女兒多高的身段呢,跟你長得像不?”那嬸子都好幾年沒有看到自己的女兒了,聽沈安安這么一問,心里更加難過了。
“小翠嫁人的時候,才13歲,大約比你矮一些,圓盤臉,跟我長得差不多。”
“那胖瘦呢?”沈安安不由再次問道。
“好像比你稍微胖一點。”那嬸子看著沈安安的模樣,依稀看到自己的女兒,心里是又高興又酸楚。
如今兒子媳婦,日子倒是好過了些,但是她的女兒,也等于送了人。想去看女兒,又沒有多余的銀子,日子只能這么挨著往前過,不曾想,今年葡萄園又出了事情。
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小姐,你在這歇著,我去給你弄些熱水來給你洗洗。”那婦人說話間,便打著簾子準備出去弄些熱水進來。
“嬸子,你家里可有紙和筆。”
雖然不知道沈安安要紙和筆派什么用場,那嬸子還是應道:“有的,你容我找來。”
一會后,那嬸子就給沈安安找了紙和筆過來,還有一方普通的墨。“多謝嬸子了。”
沈安安將那紙和筆接過來后,順勢找了一個干凈的臺子,便拿起筆,在上面輕輕的畫著。腦子里想象著年輕版本的那婦人穿著自己的這身衣裳。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沈安安筆下,一個十分普通的小丫頭,躍然在她的紙上。
等那婦人端了熱水,拿了帕子準備讓她洗臉的時候,只見沈安安站了起來,朝那婦人招了招手。
“嬸子,你將那水盆放那兒,過來看看?”
婦人當然不知道沈安安要做什么,還是依言走了過來。神情恭敬的問道:
“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卻見沈安安一把將她扯到自己面前,指著那眼前的畫問道:“嬸子你看看這個像你女兒不?”
就在那婦人眼睛接觸到那畫的時候,眼睛就已經目不轉睛。最后從驚喜變成了震驚,有些不可置信的抓著那張紙,顫抖著嘴唇問道:“小姐,這,這是?”
“這是我畫的,嬸子看看可像?要是不像,我再改改。”
“不,不用改,很像。”那婦人說完,就抱著沈安安的畫,努不轉睛的看著,然后興沖沖的沖到了外面。
“他當家的你快看看,這是什么?”
男人見自己渾家,如此沒禮貌不由喝道:“少爺在這里,你這樣咋咋呼呼的,成何體統。”
卻見那婦人到了外面,直接朝李晟跪下了。
“多謝少爺,多謝小姐。小婦人得以重見女兒的面,都是因為你們。”
那男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看到那婦人手里拿著的畫,赫然是自己的女兒,不由得也是激動萬分。
“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還不跪下謝恩,都是那小姐幫我們畫的。”
那男子見狀,頓時也給李晟跪下了。
“多謝少爺,多謝,多謝。”
李晟一看這畫,就知道沈安安又在做什么事情了。
不由挑了布簾朝屋子里面看去,只看到一個俏生生的小丫頭,正低頭在那里洗著臉。身上穿著的衣裳,赫然就是剛才那畫里看到的衣裳。
“還沒好?你這又是在干什么?”
“馬上就好了。”借了人家衣裳穿,幫人家做點事情。讓沈安安的心里舒服了些,想到這對夫妻。自己的女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明明知道她在那里,卻不能去探望她,她也過不了,那種相互煎熬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沈安安用熱水洗了把臉,舒服了許多。只是這會停下來后,兩只膝蓋都火辣辣的疼。她不想讓李晟擔心,便裝作沒事人的樣子。
剛洗好臉,便被他一把扯了過來。
“坐下。”命令的語氣,語氣雖然生硬,卻不乏溫柔。
“坐下。”命令的語氣,語氣雖然生硬,卻不乏溫柔。
“哦!”沈安安依言坐下,可能因為不是她的衣服,很不習慣的樣子,而且那衣服的袖子有些短,沈安安這會坐下來后,總覺得自己的那兩只手沒法放。
李晟在一旁看著她的別扭勁,嘴角處忍不住多了一絲笑意。是那種忍不住憋著,卻又不能不憋的笑意。
“腿上的傷給我看看?”
“不用,沒事了。”沈安安不由警覺的按著自己的褲腿。生怕下一秒這人讓她脫褲子驗證似的。
“干嘛這么緊張,我就看看。”李晟說完,手里竟然像是變戲法一般,拿出了一瓶藥來。
沈安安看到藥瓶,眼睛不由一亮。這個就是她現在十萬火急需要的東西,沒想到李晟竟然不聲不響的幫她弄到了。
若不是在古代,沈安安說不定,立刻跳過去,勾著李晟的脖子就親上一口,顯示她的高興勁。
現在嗎?她只能正襟危坐,表現得修養良好的樣子,含情脈脈的看了他一眼,才略微驚喜的問道:“這是給我的?”
“嗯,你自己上藥吧,我出去下。”
李晟知道沈安安不好意思,這里畢竟是在外面,還是避下嫌。
就在李晟要出去時,沈安安突然在后面說了句。“謝謝你啊!”
李晟出門的時候,嘴角處不由微微上勾,顯得他心情不錯的樣子。
確定李晟出去了,不會有人進來,沈安安則快速的挪到一處簾子后面,將褲子脫了下來。
等她拉開沾滿血的里褲時,痛的齜牙咧嘴的。看到那傷口,基本上都是在膝蓋骨的地方,嘴里輕輕的吹著氣。
卻還是痛的不行,心里將今日那四個男人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沈安安才咬著牙齒,將藥膏的蓋子打開,用手指勾出一些藥膏,慢慢的涂在傷口上。
直到將受傷的地方都厚厚的涂了兩層藥膏,沈安安才重重的吁了口氣。將褲子拉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她已經累的頭上都是汗了。
其實更多的汗是因為腿上的傷口,在上藥的時候,痛成這樣的。
不得不說,李晟拿來的藥膏很管用,雖然上藥的時候很痛。藥膏上了后,只覺得傷口處有點涼涼的,還有點微微的刺痛感。
但沒過一會,沈安安便能感覺到,自己的傷已經好了許多。
最起碼,她現在可以走路了,而且腿上沒那么痛了。
看到沈安安自己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李晟眼里多了一抹驚喜之色,“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雖然面色有些蒼白,比前面來的時候臉上好了許多。
那對夫妻知道他們要說話,也不敢打擾他們,很是知趣的出去了。
“你這藥膏很管用啊,還是你自己做的嗎?”
“嗯,這是小德給我做的。”
聽到他提到小德的名字,沈安安便不說話了。想到小德說是要給她看手相,卻明明想占自己的便宜,她更不想說了。
“怎么了?”
“沒什么。”看到桌子上安然放著的被燒過的冰葡萄,沈安安就勢拿過來。摘下一只,將外面的皮剝開就送進嘴巴里。
沈安安以為這葡萄被火燒過后,會很難吃。卻沒想到,味道竟然很是甘甜,而且里面微微帶了點煙熏的味道,很是奇特的感覺。
這冰葡萄的味道,只怕是不輸給巨峰或者馬陸吧。
最主要的是,這葡萄入口時,很是清爽,接著就有股子甘甜的味道,真是從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