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聽出是隔壁的小子王松的聲音,忙從窗戶外面探出了頭。然而她還沒和王松說上話,屋子里正在納鞋底的曹氏,已經聽到了動靜,拿起屋子里的掃帚就沖了出去。
“臭小子,你還敢來,你給我站住。”曹氏嗓門賊大,這會她拿著掃帚沖出去的英勇身影,和沖上戰場上的戰士差不多。沈安安見狀,心里暗叫一個不好。忙將手里的活計放下,也跟著跑了出去。
王松看到曹氏拿著掃帚,要趕自己走。只是一味的躲開,卻不肯走。嘴里連忙說著好話。“大嬸子,今天是我娘讓我來找安姐兒有些事情。”
只見曹氏嘴里“呸”了一聲說道:“你還好意思的來找我家姐兒,姐兒的婚事就是你這小子攪黃的,以后再敢來找姐兒,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曹氏說完,竟然動真格的,說話間,掃帚就朝王松身上打去。
“哎,嬸子,我真是來要鞋樣的,我娘這會沒空,便讓我過來拿一下。”王松一邊說,一邊躲閃著,那靈活的動作,竟然比猴子還要靈巧幾分,三兩下就閃開了曹氏的追打。
沈安安見曹氏又開始撒潑了,已經從屋子里沖了出來,劈手就去下曹氏手里的掃帚。沈安安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個頭卻已經和苗條的曹氏,不相上下。
她上前一奪,就將那掃帚拿了下來,隨即用力的扔到一旁。“娘,你這是干嘛,讓鄰居看到了多不好。我拿了鞋樣給嬸子,不就完事了。”
王松的娘李氏,也是個潑辣貨,那嘴巴在這里算是厲害的。而且還特別護短,要是誰欺負了她兒子,她就是命不要,也要跟人家爭個子丑寅卯。
而王松和沈安安從小關系就很好,在沈安安出事前,倆孩子經常結伴出去玩。因此曹氏和李氏,沒少為他們的事情吵嘴打架。曹氏看不上李氏這個外來戶,而李氏卻不能看著曹氏罵自家兒子,因此兩人沒少對掐。但是沈安安和王松兩人的關系,卻一日比一日好。
見曹氏沒反對,沈安安忙跑到房里,隨便拿了一個鞋樣,遞給王松。王松在接到鞋樣的時候,順手將一張小紙條遞到沈安安的手里,然后對曹氏做了個鬼臉,就一溜煙的跑了。
“臭小子,你別走,我要和你說道說道。”曹氏想追上王松,可哪里抓的住他。王松消息遞出去了,早就心情愉快的跑開了去。
氣的曹氏又要去找掃帚,沈安安見狀則連忙將曹氏往屋子里拉,“娘,都鄰里鄰居的,你這是干嘛?我出事后,松哥兒和李嬸子是這個村上,唯一不嫌棄我,肯和我說話的人,你難道想要逼死我嗎?”
被沈安安這么一說,曹氏想到她上次跳河的事情,頓時閉嘴不說話了。想了想,心里兀自不服氣,忙道:“總之,我覺得這小子不安好心,說不定他們就是那蛤蟆想吃天鵝肉,所以你給我記住,離他們遠一些。我明兒個就讓那王婆子,給你到十里地外的地方去相相看,我就不信了,我家的妮子嫁不出去。”
沈安安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嘴硬的說道:“我不要嫁人,我就在家里服侍爹和娘。”
曹氏正待要說話,突然聽到屋子里傳來沈安山的哭聲,臉色不由一變,連忙腳不沾地的往家里跑去。前面她只顧著拿著掃帚打王松出氣,卻隨意將小兒子往那地上一放,就給忘記了。
現在聽到哭聲,才猛然想起來。
等她走到堂屋,卻見沈安山,手里拿著剪刀,嘴邊一片血。
見狀,曹氏的心都快要嚇出來了,嘴里大叫了一聲“我的兒啊”,連忙沖上前去將剪刀一把奪下,可是沈安山確是滿嘴的血,哭聲更響了些。
看到那血流的衣服上都是的,曹氏的聲音都變了樣。
“安姐兒,快,快去請大夫去。”
沈安安猛然看到弟弟這個模樣,也是嚇了一大跳,等她看清他只是嘴角被剪刀戳破了些,連忙回到院子里。拿起一根大黃,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用水稍洗了下,就去了廚房里找碗去了。
曹氏見沈安安不去找大夫,卻去了廚房,急的不輕。
嘴里更是一邊哭,一邊罵。“死妮子,你這是要干嘛,你是想害死小山啊。你這個沒良心的妮子,是誰供你養你的。”
曹氏嘴里的話,越罵越難聽,可是她又不敢離開,因為心里害怕,她只能用更大的罵聲去罵沈安安。
而這會在房里養傷的沈安亭,也就是沈安安的大哥,卻被驚動了。他焦急的在屋里大聲叫道:“娘,怎么了,山哥兒怎么了?”
沈安亭這一叫,更是將曹氏叫的心驚膽戰。等她抱著大聲哭泣的沈安山去房里,卻見到沈安亭已經跌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曹氏頓時覺得悲從中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
“我這是作了什么孽啊,怎么壞事都讓我家攤上了。老天爺啊,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
“娘,你這是干啥,地上涼,快起來。”
沈安亭前面聽到弟弟在哭,就從床上慢慢的摸著下來,可是他腿受傷了,腳一著地,就鉆心的疼。這會他好不容易扶著墻站起來,卻又看到曹氏這個模樣,頓時心里很難過。
“娘,我來了,來了。”就在屋子里亂的一團糟的實時候,沈安安手里端著一個瓷碗,走了進來。
進來后,她連忙將碗放到柜子上,將弟弟接了過去。“娘,你們這是干啥啊,多大的事情,看把你們急的。”
曹氏見自己都這樣了,偏生這個死妮子,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巴掌打在她的背上,嘴里罵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這是要急死我啊。我讓你去請大夫,你這是要干啥。”
沈安安一邊躲,一邊看著曹氏解釋道:“娘,山哥兒這點小傷不算啥。還記得我前面在院子里倒騰的東西吧,我就這個就能給給他治。”
曹氏將信將疑,忙問道:“你會治病,你以為你是誰啊,大字都不識一個的。”
沈安安當然不能說自己本來就認得,便隨便說了句。“是我上山時,遇到的那位老郎中說的,他說這叫大黃,能止血,還能入藥,是個好東西。”
曹氏聽了仍舊不大相信。“是趙郎中嗎?那老頭最是小氣,這么好的東西,他不自己留著,讓你弄到了?”
“我到別的地方找到的啊,娘你且先看著吧。”其實是我偷偷聽到那老頭和別人說話,偷學到的。沈安安說話間,已經拿了一塊木頭刻的小人,遞給山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