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公社建筑隊的那些工人相,張廣普帶來的人才是真正干活的人,一下午不但把一米深的地基挖出來了,而且還把地基區域內的土挖出去近半米深。
因為廈子要往地下蓋半米左右,地基范圍內的土必須要清理一米的深度出去。
這速度讓萬峰都有點吃驚了。
地基挖完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萬峰拿出一包煙撒了一圈嘴里不停地說著辛苦辛苦之類的話。
“明天我們來灌地基,地基灌完停一天開始壘小平。”張廣普吐了一個煙圈說道。
“師傅,我明天得去學白天不在這里了,這邊我也算是安排了,你看我跑了一下午也買到這些菜,和你的人說一聲,這點菜要天天熬菜肯定不夠,也能湊合著喝菜湯了,雖然沒什么好的但保證讓大家吃飽,大家擔待點。”
遼南規矩,瓦匠和木匠干活東家是要負責一頓攆飯的,是在午九點左右要管瓦匠木匠一頓飯,不一定是什么好東西,像普通的飯菜甚至面條大米粥什么的都可以。
當然面條大米粥別想了還沒到糧食敞開供應的年代萬峰是有錢也得買得到算,也是玉米餅子和普通的菜了。
欒鳳家現在女人多做飯不是問題,但是糧食和菜有點問題了。
萬峰下午跑到隊部走后門買了二百斤苞米面,跑了半個屯子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菜。
九月旬家家的院子里幾乎沒多少菜了,等再過幾天下霜后估計只剩下蘿卜和白菜了。
這些菜燉菜不可能對付下去,但是喝菜湯還是沒問題的。
吃餅子喝菜湯也只能這么著了,如果菜湯都沒得喝只能吃咸菜了。
這不是萬峰不舍得花錢給木匠瓦匠吃,實在是買不到。
不過當時的農村幾乎也都是這樣,他們也挑不出什么理。
當然一些場面話還是要說的,否則這些瓦匠木匠會背后調理你的。
“小萬,咱們沒說這些客套話了,劉屯的人也知道咱們之間的關系,自家人保證不會挑這些的,都是農村人條件誰還不知道誰呀。”
飯菜萬峰是沒法提高了,但在別的方面他還是做了一些補償的。
八分錢的經濟煙他還是供的起的,他下午把將威大隊和平山大隊所有的經濟煙都買回來了,一共八條,一天一條估計八天下來這廈子差不多了。
煙東家可是不管的,萬峰這算是開了一個先例了。
送走了木匠和瓦匠,萬峰也準備回去了。
“你晚過來嗎?”欒鳳倚著門問。
“不過來了,明天學,明天白天我也不過來了,晚我過來看看行了。”
回到姥姥家萬峰鉆進了小姨的屋子里。
諸艷正在對著鏡子臭美,也不知道這都晚了美給誰看。
“小姨,這馬天黑了,你這打扮給鬼看呀?”
“呸!烏鴉嘴,我想洗洗頭,這不拆辮子嗎。”
“蔣理和你說了沒有?”
“說啥?他什么也沒說呀?”
干活的時候大概沒來得及或者沒有機會說。
“午我和他聊了關于你們結婚時房子的事兒,你看小南山老青年點東面那四間屋子怎么樣?”
老青年點原來一共是八間房,被陳蒼買去了西邊的四間還剩下東邊的四間。
諸艷想了一下為難地說:“那屋子還能住人嗎?不能倒了?”
“不是還的收拾嗎秋閑時先收拾出來,你們暫時住著,等將來條件好了再翻新,那地方我看是不錯多敞亮,將來翻新的時候東邊最低還能翻出三四間房。”
“可是離屯子是不是遠了點。”
如果把東頭和西溝里拉一條直線,青年點恰好在這條直線的間位置,屬于前不著村后不著店。
它的前面大約三百米外倒是有人家,但那已經是洼前隊了。
“你們是過日子又不是湊熱鬧,離村子遠點才能遠離家長里短,再說那里也清凈不了幾年,說不定過兩年會有很多在那里蓋房的。”
東頭這地方最大的缺點是離河太近而且地勢稍低,如果因吶河發大水,水會從河沿來進屋,到時候青蛙都在屋子里活蹦亂跳了。
今年雨水少大河沒發大水因此今年沒發生青蛙炕的事情。
正因為這個原因大約三年后東頭的人家全部都搬遷到西溝里或者南山去了。
一世萬峰舉家從龍江搬遷回這里的時候,東頭剩下兩戶人家,是姜家和欒鳳的姥爺家了,其余的地方都變成了耕地。
“你說過兩年會有人家在哪里蓋房?”諸艷半信半疑或者根本不信。
“將來那地方蓋房的弄不好會打破腦袋的,所以現在你們住下占地盤,把前后和左邊都圈起來別人占不去了,想干什么都行。”
像山頂那種偏僻的地方政府對宅基地的管理是不那么嚴格的,只要房子合乎規定,你院子占多大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
因此小姨完全可以在南山占山為王。
“真的會有人去蓋房?”諸艷依然不信。
“你相信我不會錯的,明天你讓蔣理去找張海申請,陳蒼是花八十塊買的,收拾出來又花了差不多這個數。你們得準備二百快錢才能把那里收拾得住人,有錢嗎?沒有我可以先借。”
“這點錢我還有,可是這錢不應該他家給嗎?”
“他家三間小破房,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將來還不知道怎么頭疼呢,咱不跟著湊熱鬧了。不差那兩個錢,這買房和收拾房的錢我出了。”
萬峰心有豪氣行于四肢百骸,有錢是好。
“不過這錢咱不能出在瞎眼地方,你們結婚后分家的時候必須在證人前把這房子說得清清楚楚的,免得將來蔣理他弟弟長大后出現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農村分家后出現矛盾的事情是非常多的。
別特么蔣理的弟弟長大以后還以為他哥的房子是他父母給的呢整出些惡心人的事情,這房子可沒他們家什么事兒,和他們家一分錢的關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