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九點半,萬峰,韓廣家、楊建國、韓猛、趙剛、張閑、鄭松和臧韻麗一行八人和還留在這里的張志遠李涌等三人揮手告別。
在小街口的廣場上打了兩輛吉普出租車趕赴機場。
從江邊到黑禾市愛輝機場有四十多里地,萬峰等人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
黑禾機場大概是萬峰看到過的最清閑的機場了,每次坐飛機的時候,機場里都是空蕩蕩的,只有極少數幾個人等機。
遠沒有哈賓機場里的人多。
這樣的航班能不能保住成本都是兩說就別奢望賺錢了。
比如說現在離過年還有十六天的時間,候機廳的人比往日多了,但也沒多多少。
劃拉在一起包括萬峰一行人,大概也沒超過四十人。
八八年能花一百幾十塊錢坐飛機的人怎么說都是少數。
就這些坐飛機的人還都是做買賣的人,普通人就更坐不起了。
飛機票是提前買好的,幾個人在候機廳里等了不到一個小時登上了飛往哈賓的航班。
這趟從哈賓到黑禾和從黑禾到哈賓的航班多少年以后都沒有怎么改變時間。
下午一點,眾人到了哈賓飛機場。
楊建國韓猛趙剛三人馬上就買了一般下午兩點到常春的機票。
而萬峰他們五人則買了一點四十飛往渤海的航班。
在哈賓機床和楊建國三人分手,萬峰五人先于楊建國等人登上了飛機。
下午四點半左右,飛機在渤海周水機場降落。
這次他們坐的航班不好,時間趕的有點不合時宜,趕了這么個時間到了渤海。
這個時間段就別指望還有班車通紅崖了,只能在渤海找個旅店住下等明天了。
既然在渤海住宿了,萬峰準備去看看師傅。
張廣譜終于還是舉家回了渤海。
他是在前年秋天的時候回城的,當時萬峰不在將威也沒有給他送行。
這也是萬峰的生活里最近兩年沒有出現他的原因。
上兩次過路渤海,因為時間的關系萬峰都沒有去張廣譜家看看,這次時間充足了怎么也要去看看。
雖然他和張廣譜并沒有師徒之名,但萬峰在心里始終把他當師傅對待。
安排好旅社之后,萬峰叮囑張閑和鄭松兩口子別可哪兒瞎走,走丟了他們可找不著。
萬峰和韓廣家出旅社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寺溝。
車到寺溝以后,在一個還營業的小店買了幾瓶酒幾條煙,就來到了張廣棟家。
他不知道張廣譜具體在什么地方住,只好來找張廣棟。
張廣棟這些年始終在做服裝生意,依然經常到萬峰服裝廠去拿貨。
只是機緣不巧,這兩年他也是沒見到過他。
渤海的人在北遼省是出名的愛穿愛浪。
苞米面肚子料子褲就是形容遼南這一帶的人的專屬名詞。
這句形容詞直到九十年代中后期才沒有人再提及。
因為有這個基因,在渤海賣服裝幾乎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峰鳳服裝廠生產的峰鳳系列服裝始終走在潮流的前頭,已經成了北遼省的地方名牌。
別說在北方,現在影響力已經輻射到長江以南了。
張廣棟這些年始終在渤海代理峰鳳牌的各系列個季節服裝,已經成了峰鳳牌服裝的一級經銷商,有批發小幅度調整價格的權力。
可以這么說,渤海所有售賣峰鳳牌服裝的攤點和店家,貨都是他供應的。
在寺溝,他儼然已經成了富甲一方的人物。
他家的那棟四合院已經變成了一座正面三層,兩邊兩層的小樓。
前面的院門也是一溜平房,這里就是他放置貨物的地方。
萬峰到來的時候,這些平房里燈火通明,外面的大街上還停著好幾輛機動三輪車。
可惜拉著窗簾,看不清屋里人在干什么,只能看到不時有人影在窗簾上閃過。
看到這陌生的樓房,萬峰竟然沒敢進去,地方是這里沒錯,但是這房子卻不一樣了。
這要是走錯了就尷尬了。
直到里面出來一個背著個大包的人萬峰才斗膽問了一句。
“大哥!這是張廣棟家嗎?”
那人把肩上的大背包扔到一輛三輪車車斗里才回答萬峰的話:“來拿貨的?趕緊進去吧,他正好在倉庫里。”
萬峰松了一口氣,是這里沒錯了。
萬峰來到鐵門外,不想鐵門里還有還有打更站崗的,萬峰不認識。
“找誰?”萬峰不認識對方,對方同樣也不認識他。
“我找張廣棟。”
“干什么的?”
“我是他朋友,你告訴他將威來的朋友,姓萬他就知道了。”
守門的噔噔噔進去了,兩分鐘出來一臉的笑容。
“我師傅正在倉庫里出貨,不能出來迎接你,讓我帶你進去。”
這青年管張廣棟叫師傅自然就是他的徒弟了。
“哥!我自己進去就行,兩步遠就不用麻煩了。”
萬峰沒有讓守門的帶自己進去,都走到這兒還用人帶,還不夠丟人的呢。
進了院子往左拐進了左邊的門臉房。
萬峰先趴在門玻璃上往里看。
就見屋子里靠外墻有一個很長的類似于櫥柜的東西,櫥柜里排列著一件件衣服褲子,羽絨服滑雪衫什么的。
這些服裝上還能看到用阿拉伯數字標著的號碼。
地中間有四五個人有的在挑貨,有的在數錢有的在看樣。
張廣棟也在數錢,明顯這是接收了一筆貨款。
萬峰推門就走了進去。
待進門才發現門邊靠墻是一溜柜子,那些服裝就在這些柜子里放著。
“師叔!”萬峰叫了一聲。
“剛才小蝌蚪說將威姓萬的,我就猜著是你,但我這有幾個老客在拿貨實在出不去,抱歉了小萬!”
小蝌蚪?剛才那青年竟然叫小蝌蚪?
他有沒有找媽媽呀?
“沒事兒沒事兒,一家人不說這虛頭巴腦的。”
“師叔,我是路過渤海,主要是來看看我師傅,我不知道他在哪兒住,就找你這兒來了。”
“哈哈,出門看右邊那間廂房樓,二樓就是大哥家,他剛回去吃飯沒多大一會兒。”
張廣棟來到門口對著院子就喊了一嗓子:“大哥!小萬來了!”
東廂二樓的窗戶咣當一聲開了,一個腦袋伸了出來:“誰來了?”
這大冬天的開窗戶,萬峰都跟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