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勇開始匯報這半年來的南灣廠的業績。
從農用運輸車的生產銷售利潤說到了摩托車。
農用運輸車的業績基本還是非常穩定的,這半年合計生產了六千多輛,實現利潤六百余萬元,只能算是中規中矩。
而到了摩托車這里就火爆了。
設計能力五萬臺產量的生產線幾乎在滿負荷生產,這半年來一共生產了兩萬多輛摩托,依然供不應求。
實現凈利潤兩千幾百萬元。
匯報完了這些,諸勇又開始訴苦,原來真正讓諸勇叫苦的是出席縣里市里的那些表彰大會,以及面對各個級別媒體的采訪。
“這多好呀,你現在在紅崖縣或者渤海市也算是名人了吧?”
“我可不愿意當這樣的名人,你最好找個人來應付這些差事。”
也是,應該安排一個專門的人專門來負責和這些媒體打交道,就像國家有部門發言人一樣。
“大舅,你說把閆凌找來讓他當咱們南灣廠的發言人怎么樣?專門讓他應付那些記者,咱們一年給他三萬兩萬的報酬。”
“啥!給報酬?那你這報酬還是給我吧我來應付。”
你看這事兒扯的,怎么一車到錢上性質就變了呢?
“李達他們仿制生產線的進度如何?”
萬峰很清楚他現在手里就是有一百萬的年產量生產線,摩托車也照樣供不應求。
從現在起一直到十年后的九七年,摩托車都屬于是奢侈消費品,國內的普通家庭根本就消費不起。
但是摩托車它就是一輛不給你剩地賣出去了,也不知道都被什么人買去了。
“李達帶著技術人員仿制的一條五萬輛的產品線還差一些核心的地方,估計到年底才能完成。”
“這回陳道不再走了,有他在估計進度還能快一點。”
“陳師傅再不走了?這可是個好消息。”
“大舅,那些毛子在這里怎么樣?”
“還行,毛子原本是很懶散的,但可能是被咱們的人感染了,現在也是蠻拼的。那些跟著他們學習的青年人現在除了能嫻熟地使用那些機床外,還能做到一些比較復雜的保養和維修了。”
對這一條萬峰很滿意,這就是萬峰請他們來的原因,你連機床都教不會要你們來干啥。
“哎對了,他們的工作期限到月底就到期了,我還犯愁怎么辦呢?正好你回來了。”
“那他們有沒繼續留下來工作的意思?”
“大多數都有繼續留下來的意思。”
萬峰點點頭。
“我進車間去看看。”
萬峰從辦公室出來,到后勤部要了一套工作服換上,然后很像那么回事兒地走進車間。
發動機生產車間里的衛生條件控制的是比較嚴格的,萬峰就沒進去而是直接進了裝配車間。
裝配車間里溫暖如春,工人們在流水線上忙而不亂地工作著,一個個程序一個個部件被有條不紊地安裝到車架子上,到了流水線的終端一輛嶄新的摩托車就下線了。
下線的摩托車在經過測試后就進入了包裝環節。
這邊包裝完,那邊就直接上車了。
至于裝摩托車的倉庫,不存在的,那里空空如也,耗子都會流下絕望的眼淚。
從包裝車間出來,萬峰就來到了李達他們常年工作的試驗車間。
那些從蘇聯買來的機床有大半都消失不見了,只有一套機床還擺在這里。
當初他是一樣機床買了三臺的,這里現在只有一套,另外兩套都去了新成立的加工二車間了。
而這里剩下的一套機床已經不是原來的模樣了,幾乎每臺機床都被拆得七零八落。
全廠三十多個技術人員和那七八個毛子混在一起,討論的熱火朝天。
這些被拆卸的機床主要是進行重新的評測,一些不合理的地方要進行修改,最后的目的是仿制出比原來更精尖的設備。
出乎萬峰意料的是陳道已經穿上了工作服混在這群人里正在和兩個毛子技術員討論。
他不在家休息兩天就跑出來了?
梁冰玉則在他身邊正有點手忙腳亂地翻譯著。
半年多不見,萬峰意外地發現梁冰玉身上的寒氣似乎消弭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一付裝酷的模樣了。
已經有很多平易近人的成分夾雜在她身上。
此消彼長,她的這些變化讓她原本很普通的容貌竟然多了幾分嫵媚。
作為一個女孩就應該這樣,本身容貌就不出眾還老是冷冰冰的男人都會對你敬而遠之,久而久之你不剩家里都沒天理。
這樣變化起碼男人能和你接近,有交際才能有火花碰撞產生的可能,這樣說不定哪天終身大事就有著落了。
看到他們討論的熱烈,萬峰沒有過去打攪他們,而是去了機械加工車間。
他準備先到加工車間去轉轉,然后再回來和這么毛子們好好聊聊。
機械加工車間主要是給摩托車發動機和農用運輸車加工零部件。
一車間里依然還是以前那些國產機床,現在主要是給農用運輸車加工各種部件。
在新成立的二車間里,那些從蘇聯買來的各種機床都在這里,摩托車上的部件現在全是這個車間在加工。
看到干勁沖天的工人們,萬峰都倍受鼓舞,有一種自己也下場操作一番的沖動。
可惜,這些蘇聯來的機床他也不會擺弄,有念頭也不敢下場。
萬峰在一臺工作臺前停住了腳步,這是一臺鉆鏜銑加工中心,是蘇聯梁贊機械廠生產的,屬于高精尖機床了。
一個女人的身影在機床上嫻熟地忙碌著,一個發動機殼體部件在她的操縱下從上床到下床幾乎一氣呵成。
從她嫻熟的手法上你根本看不出半年多前她還是一個不知機床為何物的人。
萬峰現在相信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他非常擅長的領域這一說法,那怕就是一個白癡也保證有他善于發揮的領域。
但是這一生能不能找到他擅長的領域并在里面做出貢獻這就要看機遇了。
正在機床上忙碌的齊紅總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她停下了機床,回頭就看到一個賊兮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