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邕的出現讓事情出現了轉機,也讓屋內的氣氛得到了緩和。
“大家放心,柴油機廠的這次承包競標一定會公平公正地進行下去,現在由我來主持這次競標大會,大家有什么好主意現在都提出來,咱們群策群力爭取用最公平的辦法讓這次競標圓滿完成。”
梁國邕坐在主席臺上態度和藹地說出去上面這番話。
他的話音剛落,下面就有人開始方言,提出各種競標方案。
萬峰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看見臉色發黑一言不發的翟興國。
老小子,這回你老實了不是。
經過半個小時左右的商議,最后確定的投標方式為暗標。
也就是每人交一個競標方案,然后由梁國邕當眾拆開進行宣讀。
在宣讀之前,競標者誰也不知道其它人的投標內容。
八十年代中期,改開仍處于初期階段,一切都在摸著石頭過河,暗標在當時這也算是一種新穎的操作方式。
這些投標者有半個小時的寫標過程。
于是,屋子里就想起了無數竊竊私語聲。
投標上交的承包費低價為十八萬,價高者得。
萬峰經過考慮以后為了保險起見又在原來計劃的二十五萬元的基礎上加了一萬元,到時間到了的時候讓江宏國交了上去。
柴油機廠一年減去各種費用后能剩下的利潤也就在三十萬上下,這些人來投標最低也都是對柴油機廠有多大的利潤空間知根知底的。
因此萬峰認為既然三十萬利潤的紅線擺在那里,二十五萬這條線都沒有人會去碰觸。
誰都會給自己預留利潤空間的,如果連五萬的利潤都不預留那還爭個錘子。
當時間到達的時候,投標停止,唱標開始。
唱標是按照交標的順序開始的,梁國邕開始唱標。
“尤黎明,十九萬五千。”
“張希文,十九萬二千。”
“韓忠,十九萬三千。”
“趙鐸,十九萬八千。”
一連幾個標都沒有超過二十萬,幾乎都在十九萬的區域里轉轉。
“連勝云,二十萬一千。”
當唱到第八號標的時候,標價終于過了二十萬了。
從第八號標到十五號標,也都集中在二十萬的區間,其中還出現四個價錢相同的競價。
“翟興國!二十四萬!”
當唱到二十號標的時候,二十萬的競價終于被打破了,翟興國的競價出來了。
翟興國的出價比萬峰給他預計的高了兩萬元,看來翟興國心里也沒有多少底氣,因為他的臉色始終繃著,并沒有因為自己現在出現最高而緩和。
握草!這一萬元白加了,萬峰心里大大地喊了一聲握草。
但隨著唱標的深入,翟興國的這個出價就有點鶴立雞群的味道了。
因為接下來的競標價連超過二十二萬的都沒有。
翟興國臉上的表情開始輕松,也開始和身邊的人有說有笑了。
唱標已經進行到三十號左右了,也就是說沒有幾個標還沒唱了。
“江宏國,二十六萬!”
宛如平地一聲驚雷,到目前為止最高的競標出現了。
“天呢,二十六萬!這個價都敢喊出來了!”
“這已經壓縮到極限了,捎不留神就有虧損的危險了。”
“是呀,這就是在賭了。”
“老江竟然有這樣的魄力?”
當這個競價出來的時候,原本已經在談笑風生的翟興國臉色當場就垮了下來,看向江宏國的眼神已經是惡狠狠的了。
幸虧眼神殺不死人,否則江宏國現在已經血濺當場了。
萬峰則面帶微笑地看著翟興國。
打從當初你當面撕了老子的合同,不拿豆包當干糧那天起,老子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早晚把你的柴油機廠買下來。
現在雖然不是他買的,但和他買的也差不多。
這個柴油機廠靠江宏國自己根本運轉不起來,他可以用入股的方式參與其中,也算是說算人之一。
江宏國的這支標獨占鰲頭一直到最后,再沒有一個競價超過他的出價。
“現在標已經唱完了,大家也都知道結果了,還有什么話說沒有?”
這回沒人說話了,這一切都是提前商議好的,再說可就真的是無理取鬧了。
“下面請江宏國同志說說你的經營計劃。”
江宏國的輪椅來到了前面。
“梁局長,同志們,我身體不能站起來,還請領導和大家原諒。”
梁國邕點點頭。
江宏國就在主席臺前不拉不拉不拉地開講,從產品生產到職工福利到技術革新說了一大套。
他本身就在廠子里工作了十多年,柴油機廠的一切他都非常的熟悉,因此說出的話一點都不外行,駕輕就熟。
“大家放心,柴油機廠交到我的手里只會比以前強不會比以前差,我們不但要維護住自己的市場,還會開拓新的市場,職工的收入完全取決你能干出多少業績,只要你能干出業績,你的收入保證會比以前高出很多。”
最后江宏國隔空畫大餅。
“最后如果大家沒有什么意見,那就這么定了,從下月起,柴油機廠的承包者就是江宏國了,承包的期限是五年,散會!”
梁國邕宣布完散會讓秘書給江宏國備案后就離去了,一點沒有拖泥帶水。
帶梁國邕和工業局的人離去,翟興國面帶黑霧地來到江宏國面前。
“江宏國,好樣的,敢撬老子的墻角,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柴油機廠經營下去!”
翟興國的那幾個親戚親信也對江宏國虎視眈眈。
萬峰及時地出現在江宏國身邊。
“翟興國!怎么輸不起了?這套都拿出來了。”
翟興國這才想起萬峰:“這事兒你也有份兒。”
“呵呵,翟興國,當初你在我面前威風凜凜撕了我的合同讓我滾蛋的那天起,我就想過早晚有一天我把柴油機廠買下來讓你滾蛋,也就是說從那天起你從柴油機廠滾蛋就是早晚的事兒,你看現在你滾蛋了不是,你大概不知道莫欺少年窮這句話吧,何況我還不窮。”
翟興國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但是萬峰已經推著江宏國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