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張旋一點沒騙他,一開始雖然兩人坦誠相見了,但是確實什么也發生。
什么也沒發生。
但是他不知道呀,從看到兩人坦誠相見那一刻他,他就想當然地以為兩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正因為有這個先入為主的概念,他才會接下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是百年…已經換好褥子了。
他確實是被張旋算計了,但是張旋確實沒騙他,這不算陰謀這是陽謀,我就光明正大地套你。
誰讓你自己鉆進去了。
萬峰揮手想給自己大嘴巴,但被眼尖的張旋制止:“以后你是我和鳳姐的,你做什么都要向我們請示。”
啥?碼的老子想扇自己要向你們請示?
特么將來老子上次廁所也去請示你倆,那我還活個什么意思。
褥子換好了,接下來就該繼續睡覺了。
這一回的張旋就和剛才不一樣了,剛才她都沒避諱這回就更不避諱了,癩在萬峰身上不下來。
“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黑暗里張旋信誓旦旦。
“負責你妹呀,你先到一邊好不,我心里像亂麻一樣,你讓我冷靜一會兒好不?”
“明天白天再做冷靜的事兒,晚上就是做不冷靜的事兒的。”
男人是經不起女人調戲的,這個夜晚也就有點無邊無岸了。
當太陽的光輝閃耀在天空的時候,張旋已經下地給三次郎萬先生做好了可口的早飯。
萬峰這時才發現張旋已經沒了一點邋遢的樣子,頭和臉都洗得干干凈凈,重新容光煥發了。
女人真是怪物,被男人一睡就光彩照人了!到哪里說理去?
張旋是容光煥發了,但萬峰卻沒精打采。
張旋非常能理解萬峰的沒精打采,這不全是體力上消耗的原因,她知道萬峰現在的心理非常矛盾,怕是其中對欒鳳的內疚占據了多數。
因此她拿出全部的溫柔安慰萬峰。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萬峰也就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走了,頭疼的不是現在而是將來如何面對欒鳳。
這是一道關,一道比嘉峪關還高的關,那怕可以隱瞞下去也總有要面對的一天。
眼下要面對還有一件麻煩事兒。
“給我說清楚,你會不會有?”
“有什么?”
“有孩子唄!”萬峰吼了一嗓子。
萬峰記得兩人好像沒有什么預防措施,如果有了可特么糟透了。
張旋嘻嘻的笑:“不能,真的不能。”
“你要是真的有了,我就打死你。”八四年未婚女人要是有了,去打胎是非常非常麻煩的事情,除非是偷偷生下來扔掉。
“我吃藥了。”
萬峰一愣:“你哪來的藥?”
張旋不想說。
“說!”
“我媽給我的。”
萬峰郁悶了,合著她們家一家子猴精呀。
再說你當媽的給女兒這個這好嗎?
“那你媽知不知道我不可能娶你,就是想娶法律也不允許。”
“知道,我媽什么都知道,但是現在她顧不了許多了,只要我能好怎么都行,所以她臨走的時候就給了我藥還有吹氣球那玩意兒,不過那玩意沒派上用場。”
何艷霞這思想放到三十年后都不過時,為了女兒能正常也是拼了。
“你媽倒是真想得開呀,我都被感動了,感動的鼻涕都快流下來了。”萬峰故意在鼻子下蹭了一下然后抹在張旋身上。
“你惡心不?”張旋揮拳敲萬峰的肩膀。
“那么說說你接下來的打算?”
“沒啥打算呀,回去上學做衣服。”
“再往下呢?我也不隱瞞你,三年后我家要搬回北遼去,你怎么辦?”
“我也跟你過去唄,大不了我去向鳳姐負荊請罪。”
萬峰嚇了一跳,欒鳳那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怕是到時候三個人都得死。
萬峰長嘆一聲:“這是一道多么大的難題呀,將來我該怎么邁過去?”
邁過去就是柳暗花明,邁不過去就是身敗名裂。
想不到自己重生這一世,麻煩會出在女人身上。
沉思了好幾分鐘,萬峰也想不出該怎么過這一關。
“要不,咱們從現在就一刀兩斷,這樣你就不會有煩惱了。”看到萬峰悶著頭抽煙,張旋也心疼。
雖然萬峰兜里天天都揣著煙,但是從沒看萬峰抽過。
現在煙都抽了,可見他心里有多么大的壓力。
“呵呵,然后你再去喝酒裝死狗說不定還會和流氓們混在一起,讓我下半生內疚后悔死,這招挺陰毒哇!你這是打算坑我一輩子呀!”
“我可沒那么想,那你說怎么辦?”
“我現在也不知道怎么辦,你說我要是一下死了,是不是咱們三個人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不許死,你死了我和鳳姐咋辦?你放心,這事兒我會解決的,我保證能解決好的。”
“你解決個屁呀!媽的知道會是這樣老子就特么不救你,讓你去凄慘一生。”
“你怨我嗎?”張旋可憐巴巴地湊到萬峰面前。
這事兒怨張旋嗎?
張旋有追求她幸福的權力,她追求她喜歡的男人這沒錯。
怨自己嗎?
自己是為了拯救張旋,好像也沒錯。
怨欒鳳?
和她八竿子聯系不上,怎么能怨到她頭上。
現在一想誰都沒錯誰都不怨,可這煩惱卻憑空出現了,總得有個怨的吧?
怨老天!
老天一個雷不劈死你。
算了,反正現在事情也暴露不了,那就暫時不想它還是想想別的事情吧。
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拖拉機,真到面對的那一天再說吧。
萬峰決定把這煩惱的事兒先仍到一邊。
“縫紉機我托運過來了,估計開學前能托運到龍鎮,到時候我雇車拉回來,這樣我們就有六十七臺機器了。這個學期高三又該實習了,她們有近六十人,你這邊有六七個人,正好人數和幾臺數匹配了,再開工的時候全部上喇叭褲,今年有多少就做多少別的什么也不用做。”
“我聽你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張旋柔情脈脈,一邊聽萬峰說話手卻在萬峰身上亂摸。
“哎呀,我現在說正事兒,你別耍流氓好不好。”
“誰流氓了?我喜歡我自己男人憑啥說耍流氓。”張旋也敢理直氣壯了。
女人就這樣煩,你露出點笑臉她就當愛情,這就名正言順了?
“還有咱們的事兒誰也別說,在學校里你不許給我露出一點我們有關系的樣子。”
張旋撇嘴:“我小姨就不會信,我原來什么樣,等你來了我就好了,她就是白癡也知道怎么回事兒。”
“那你小姨除外,但是要叮囑她別瞎說,我對你們的嘴沒有一點信心,哎呀你把手給我拿出去!能要點臉不?”
“哼!就許你手往人家衣服里伸,人家伸一下就不行。”
“哎你這個女人,我什么時候把手往你衣服里伸了?說話不能喪良心。”
“反正將來你得伸就是了。”
不行,張旋家不能待了,這女人貌似比欒鳳還能撩人也比欒鳳會撩人,誰教的呢?
但是張旋一家人不回來萬峰還不能走,他一走這里就剩下張旋自己,他還不放心。
他就這么被栓在這里了。
這一家人的心機蠻厲害的。
三天的時間里,張旋讓自己變成一個溫柔的小女人把萬峰伺候的非常好,除了她做的飯難吃了一點。
正月二十這天,何艷霞一家人終于從江邊回來了。
面對何艷霞兩口子萬峰羞愧難當,尤其張娟和張沖管自己叫姐夫就更讓他羞愧了,像逃難一樣逃離了張家。
“我回去了,以后別瞎想了,做好準備去上學。”
“嗯!我知道。”
“我走了。”萬峰檢票上車回家。
這幾天的經歷像做夢一樣,重生后一向順風順水的他終于撞到了一道坎,而且還是很不容易翻過去的坎。
回到家里母親沒問他這幾天都干了什么,萬峰自然也不敢說自己這幾天干了什么。
無它,怕挨揍。
“你有一張提貨單,今天早晨送來的。”母親把一張紙遞給萬峰。
原以為托運的貨會在三月初到,想不到現在就到了。
萬峰看了提貨單的內容后,這剛剛回來就還得出去。
萬峰算了一下四十五臺縫紉機需要幾輛車能拉回來。
這批縫紉機來的時候進行了拆卸包裝,雖然縮小了面積,但是一輛普通解放還是拉不回來。
怎么也得兩輛車。
從龍鎮拉到小吳家,兩輛解放的運費最少也得三百。
如果雇傭東風140,可能需要四百元。
有新車萬峰當然不會去雇傭那些老車,萬一壞道上豈不麻煩。
三分場去年秋天就來了幾輛新的東風140。
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錢當然要往自己人身上花了。
八四年二月二十三號,陰歷正月二十二。
早晨坐客車到了三分場場部后,萬峰就到車隊,迎面就看到三四個青年人人戴著大蛤蟆鏡在大道上一邊大滑呲摟一邊笑。
這畫面有點詭異呀。
這該不是郭武那混蛋干得好事兒吧。
再說這幾個家伙戴著蛤蟆鏡打滑呲摟這算不是算狗進廁所——找死(屎)呀。
這要是摔個馬趴眼鏡摔碎了玻璃碴子扎眼睛上,估計就成射雕英雄傳里的柯鎮惡了。
萬峰覺得緊貼道邊別被這幾個家伙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