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文再次下來大概過了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隔著玻璃看到從山上下來的周小文,萬峰就拿著墨水盒出了供銷社。
“老師,怎么樣?”
周小文笑笑,萬峰就寬心了,有門了。
“學校本著從實際情況出發,經過深思熟慮,為了廣大…”
“老師,咱是一家人你就別和我扯那些八股文了,撈干的。”萬峰趕緊打斷了周小文的話。
這大冷天的站外面扯啥蛋呀。
“校長同意了,不過你不來學校得有個理由,你在家不上學的理由是得病…”
“對呀,我本來就得病了。”
“別打岔,學校給你二十天的病假,期末考試的時候必須得來,記住了沒有?否則學校說不過去,影響不好。”
這就行了。
“沒問題,你回去告訴校長,明天下午學校就能看到柴禾。”
“給你墨水錢。”
“拉到吧,給你女兒買糖吃吧,老師我回去養病去了。”
這回萬峰的心情是徹底舒暢了,發燒就又好了一半兒,幾乎痊愈了。
唱著小曲回到姥姥家的時候,小舅正在大街上掃大街。
你看這不閑得嗎,新娘子三天不下炕,新郎官第二天起來掃大街,這也違和呀。
“小舅,才起來就掃大街呀?”
諸平翻著白眼:“誰告訴你我才起來?我早就起來了。”
“拉到吧,我起來的時候你那屋的門簾窗簾還拉著呢,別以為我什么不懂。”
一說到什么都懂,諸平似乎想起了什么,走了一下神。
眼尖的萬峰一看就露出一陣奸笑。
“你笑什么?”諸平有點掛不住面了。
“怎么樣,我教你的招數好用吧?這招夏天用比較合適,春秋也湊合,冬天用就是有點凍屁股。”
“你趕緊給我滾蛋!”
諸平掄起掃帚就要拍,萬峰轉身一溜煙跑進了姥姥家。
不過一分鐘后又跑出來了。
“到哪里能買到大柴,距離要近不要太遠。”
諸平楞了:“你買大柴干啥?”
“你看你這話問的,燒唄,要是吃肯定不買它。”
“最近的就得去大英公社了,那里是山區有的是柴禾。”
“隊里誰家在大英公社有親戚或者是門路?”
諸平想了想:“你去問張海吧?”
扒拉兩口飯萬峰騎著車子向西溝里奔去,在走到小隊隊部的時候,正好看到張海從隊部出來,似乎正準備回家吃飯。
看到萬峰張海就停住了腳步。
萬峰就把自己的問題甩給了張海。
張海皺眉沉思:“我依稀記得好像陳蒼念叨過他有個姐姐還是妹妹的在大英譚家,你去問問他看看。”
陳蒼的妹妹嫁在了大英公社譚家大隊譚家三隊。
“我妹妹家就有大柴,但是肯定沒有一萬斤,不過要是把左鄰右舍的劃拉劃拉大概差不多就有這個數了,那里別的沒有柴禾倒是有的是。”
守著山區沒柴禾你還意思嗎!
“我不要毛柴,就要全是樹枝干的大柴,毛柴那玩意支不拉茬的一車裝不了多少,他們那邊有大拖拉機嗎?”
陳蒼搖頭。
臥槽,這還得自己去車拉。
“我給你五塊錢的工錢你去你妹妹去看看,咱們這邊去車多少錢?他們車送多少錢?”
“那我現在就走,反正在家也沒事兒,晚上如果趕不回來,明天早晨八九點鐘我一定回來。”
萬峰把自己的自行車給了陳蒼然后給了他五塊錢。
陳蒼匆匆回家說了一聲就騎車馱著萬峰奔著孤山去了。
孤山公社再向北四五十里地就是大英公社地界,萬峰估計陳蒼當天回不來。
陳蒼是去大英而他則是到孤山坐車去縣城。
“如果柴禾多不仿多劃拉五千斤。”萬峰在孤山車站跳下自行車的時候又叮囑了陳蒼一句。
陳蒼騎車遠去。
萬峰在路邊等了十多分,坐上一輛到縣城的客車。
到了縣城在周炳德家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半了。
周炳德一點不怠慢帶著萬峰直奔被服廠,到被服廠的時候正好是上班時間。
如果說紡織印染廠女工最多被服廠肯定是不服氣的,被服廠的女工也是如過江之鯽,上班時間廠子門口外女工像一條大河一樣波浪翻滾。
千條江河歸大海,大河的盡頭就是大海,現在被服廠就是一片大海,當這些女工奔騰入海以后,周炳德帶著萬峰來到了被服廠門口。
經過門衛通告周炳德帶著萬峰踏進了被服廠的辦公樓。
“這棟樓當年就是我們一建建的,提提意見吧?”
萬峰四處掃了一眼扔下四個字:“什么玩意兒。”
一棟五六年前的三層樓讓他提意見,這不開玩笑嗎?
“等我們洼后的大樓建起來將成為一建的工程樣板,你們現在建的樓也就那么回事兒。”
周炳德聽笑了:“特么你的牛筆吹的都和別人味道不一樣。”
說話間兩人沿著走廊走到最里面的一間辦公室門前。
周炳德敲敲門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進來!”
被服廠的廠長是女的?
萬峰拉門周炳德昂首挺胸走了進去,萬峰跟在后面。
辦公室的面積并不大,也就十幾平的樣子,正對門有一張普通的辦公桌,辦公桌上有一瓶花,墻角有報紙架和一個書櫥。
西墻下有一張長椅子。
如果不是辦公桌上的一臺撥號電話的存在,萬峰絕對不會以為這是一間廠長辦公室。
辦公桌后面坐著一個看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算不上風韻猶存但看著也還順眼。
“老周,來了!坐!”女人很熱情還給周炳德倒了一茶缸水。
周炳德坐在長椅子上開門見山:“劉廠長,前幾天我跟你說的縫紉機的事兒你還有印象嗎?”
“這么兩天當然有印象了。”
“這是我干兒子,就是他要買,你安排個人帶他去看看吧。”
女廠長疑惑地看著萬峰:“你是說他要買縫紉機?”
“呵呵,不相信是吧?如果我不是了解他我也不相信。”
“他買縫紉機干什么?”
“他家干成衣鋪的,買不到縫紉機就找到我了,我尋思你這里應該有不用的。”
“他家大人呢?”
“大人?嗯,他家大人不在家出門了。”周炳德只能這么說了。
劉廠長點點頭:“那我找個人帶他去看看。”
起身出門,不一會就叫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看著像保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