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看到萬峰和肖德祥就走了過來。
“老肖你來了!”
張海和肖德祥打了個招呼。
“張隊長,我今天又送來三百套模具,加上上一次的三百套,已經送來了六百套,還有四百套三天送到。”
“哈哈,謝謝你的老肖,可算了解決了我們的燃眉之急了,按照咱們提前說好的協議,你到我們小隊會計那里先取一半的錢,我給你寫個條子。”
張海從上衣兜里掏出鋼筆掏出一個小本刷刷刷寫完按了個手印交給肖德祥。
肖德祥拿著紙條和萬峰擺擺手去隊部取錢去了。
“我說外甥,就算棚子搭好把在屋子里養生的瓦都挪到棚子里,屋里的地方似乎也不太夠呀,也就進行八百套模具的生產,還剩那四百套模具就放不開了,當初蓋房子的時候大點蓋對了。”
“隊部的廂房可以倒出來暫時應用,那里足以放下四百套模具,唯一的缺點是本就不寬裕的人手又分散了。”
張海重重地嘆息一聲:“看來暫時只能像你說的那樣雇外隊的人了,對了,咱們這不是有很多王八磚嗎,接幾間房子不就行了?”
“也行,這邊生產這邊接房子,只要材料齊全用不了幾天就可以蓋起來了。”
一瞬間張海身上的頹廢之氣盡去,整個人又活力十足了。
幸虧洼后有這么個愛操心的人操心萬峰才得以優哉游哉,在肖德祥領完錢跟著送模具的馬車遠去后,萬峰也離開磚瓦廠來到欒鳳家。
欒鳳的母親正在院子里剁野菜喂雞鴨。
“嬸!喂雞鴨呢?”
“小萬來了。”
打過招呼萬峰就邁進欒鳳的房間。
欒鳳此時正在和一條褲子上的窟窿做斗爭,那個窟窿被縫紉機上的針線縫得密密麻麻。
“唉!這個補丁怎么弄都不好看,氣死我了。”
萬峰掃了一樣那褲子,那是一條藍色的滌卡褲子還保持著八成新,窟窿正好在大腿正面位置,這個位置怎么縫都不會好看。
“誰的褲子?”
“馬芬的,這浪貨昨晚看電影大概跟誰去鉆樹林了,把褲子刮了個眼子,讓我給縫補上。”
馬芬是老馬家三閨女,今年剛到隊里干活。
“她就這么一條拿得出手的褲子,我看她心疼的都好哭了,就想給她縫得好看點,可是怎么弄都不好看。”
“縫一個補丁收多少錢呀?”萬峰把肩上的挎包摘下來,準備把里面手繪的小孩服裝圖紙拿出來,隨口就問了一句。
“這個得看大小和用不用布,如果用布就貴點一毛到一毛五,主要是看用布的大小,如果是不用布的能用針線扎上的五分錢。”
萬峰沒想到縫補丁也有明碼標價,他還以為不要錢呢。
八零年穿補丁衣服的人盡管比六七十年代少了不少,但依然有無數的人穿著帶補丁的衣褲。
萬峰走到縫紉機邊看看那個口子的大小。
“你會繡花嗎?”
繡花在農村不是什么高科技的玩意,農村婦女從十多歲開多多少少都會繡個手絹什么的。
“會呀。”
“你找一塊和這個褲子顏色差不多的布,繡一朵花,不用太大就和這個窟窿大小差不多就行…”
“然后縫到這個窟窿上!”萬峰馬上就想到了結果。
“還行,腦袋里不全是苞米粥。”
“你腦袋里才是玉米糊糊呢,我可是非常聰明的。”
說干就干,欒鳳立刻像一只胡漏蜂一樣忙碌起來,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副繡花繃子。
看著繡花繃子欒鳳犯愁了:“這繡花繃子這么大,這得浪費多大一塊布呀?”
五分鐘前還夸自己腦袋聰明,五分鐘后智商又為零了。
“你不會把繃起來的布面都繡上圖案,不就不浪費了嗎。”
“可是馬芬的褲子就一個眼子呀?”
萬峰拿起尺:“過來,我敲敲你的腦袋會不會發出鑼一樣的聲音,里面是不是實心用鐵做的?”
欒鳳沖著萬峰莞爾一笑。
“那么馬芬這條褲子就能用一個,那要是別人比如牛芬豬芬羊芬再找你縫窟窿呢?”
欒鳳伸了一下舌頭:“我怎么一看到你腦袋就笨了呢?”
這怎么還怪到老子頭上了?難道老子就是那傳說中掃帚星?
“你本來腦袋就笨。”
“不許說我腦袋笨,夸我聰明。”
“夸你聰明?老師從小就教導我們不要說謊話,說謊話會天打五雷轟的。”
欒鳳一邊嘎嘎的笑一邊到布匹堆去找和那條褲子同顏色的布料。
“我覺得這是你應該閑著沒事兒多繡一些這樣的圖案,繡這樣的圖案也費不多少時間,畢竟它面積小,當大姑娘小媳婦小伙發現補丁也可以變成一種美以后,會有很多人來縫補丁的,這可以形成一個產業。”
“我可繡不過來,如果多了我哪有功夫一天到晚的繡花玩呀?”
“你可以找別人繡呀,你提供布料不包針線,像這一寸大小的圖案可以給五分錢,這種圖案不要求繡得太精密,只要能看出圖案樣子就行,我覺得保證有人干的。”
“啊!五分錢!那我給人家打補丁要多少錢呀?”
萬峰火了:“你還能再笨點不?知道豬八戒怎么死的嗎?”
“怎么死的?”欒鳳苦臉悲悲地問。
“笨死的!”
“又說我笨!”欒鳳小聲抱怨。
“你可以多收錢呀,把雇人繡花的費用打進去,羊毛不是出在羊身上嗎,你收一毛五到兩毛這不就出來了嗎。”
欒鳳一連眨了十幾下眼睛:“有人花兩毛錢縫補丁嗎?”
“嘿嘿!女人為了美可是什么都能干出來的,聽我的錯不了。”
“那都用什么圖案呀?”
萬峰深深地嘆息了一下,無奈地說道:“各種花朵,樹枝樹葉,雞鴨鵝狗,房子山峰,這不遍地都是圖案嗎?等我再給你畫一些你沒見過的東西,麻痹的我都快成畫家了。好了,補丁的事兒就說到這里,這是我畫的小孩衣服樣子,你看看。”
萬峰把挎包里的圖紙拿出來扔到炕上。
他感覺這一陣功夫腦細胞冤死了好幾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