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門一打開有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萬峰皺了一下眉頭，有霉味說明里面的東西有的已經發霉腐爛了。
布匹這玩意一但發霉腐爛就失去了任何價值，一錢不值就只能扔到垃圾堆里了。
倉庫里有很多木頭貨架子，一排一排一趟一趟地占滿了整個倉庫，每個貨架子寬有兩米有一人高左右，貨架子上一捆捆一匹匹堆積的全是布匹，用堆積如山來形容也不為過。
保管員大概忍受不了倉庫里的味道沒有進倉庫，夏秋隆老子因為還有自己的工作到這里后也走了。
這里只剩下萬峰夏秋隆和那個保管員。
萬峰把兩盒前門煙揣進保管員的兜里。
前門煙五毛多一盒在當時那可是大干部才能抽的煙，保管員的臉上立刻就透出了笑容。
和保管員搞好關系，萬峰不覺得會吃什么虧，縣官不如現管，到時候他來取布直接打交道的就是保管，這點付出怎么都能賺回來。
萬峰和夏秋隆走進了倉庫，在貨架子之間轉悠著。
這些放置在這里的布匹很多上面都積滿了灰塵，有些灰塵的厚度都快有一公分厚了，這是在這里扔了多少年了？
“這個貨架子上的都是幾年前的陳貨了，積壓的時間太長了，布匹已經糟爛了不能利用了。”
“這個貨架子上的布匹灰塵較少，看布面應該是今年送進來的，而且打成殘次品的問題只是脫版，這樣的布匹才有利用的價值。”
所謂脫版的布匹就是上色的時候沒有上好色，弄得花里胡哨的或者有一塊一塊的空白。
其實這種布匹再回染一下完全可以變成另一種顏色再利用，但是就這么被打進殘次品里了。
這些布匹在這里無人問津，但在萬峰眼里這些東西卻是一摞一摞的票子。
怎么說夏秋隆都在這個廠子干了幾年，對布匹的辨認比萬峰內行，他一個貨架子一個貨架子介紹上面的布匹種類以及推斷積壓時間，以及打成殘次品的原因。
大概半個小時后，萬峰對整個倉庫里的布匹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這里的殘次品布匹可再利用的大約有近一半左右，而另一半因為積壓時間太長已經霉爛和風化失去了利用價值。
但就是這可利用的一半的商品，也足夠一個小型的服裝廠生產好幾年的了，可見這里到底積壓了多少布匹。
看看工廠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萬峰和夏秋隆走出了倉庫。
保管員鎖好了門。
一邊往外走萬峰一邊和保管員扯閑篇，因為有兩盒前門煙打底，保管員對萬峰的問題幾乎言出必答。
“大叔，您知道這些處理的布匹估計要怎么個價碼處理？”
“老夏沒和你說嗎？大概他沒來得及告訴你，昨天老夏問廠里領導的時候，廠領導碰了一下頭，這些布匹的處理價格分三個價格，八分九分到一毛錢，因為這些布的原料都是按計劃來的，所以布票得一樣收，廠領導商量了一下決定收一半的布票。”
一些廢品也能標出三個價碼，也夠奇葩了。
市面上的成品布價錢在四毛到五毛之間，作為殘次品這個價格應該是非常合理的。
能剩下一半的布票對萬峰來說又是一個驚喜。
還有這種操作？
“那這價錢怎么區分呢？”
“就是現場定價，定出多少就是多少。”
萬峰有點迷惑，那由誰來定價呢？難不成他來取布的時候廠領導親自來定價？
“那這定價由誰來定呀，不會是你們廠領導自己來定吧？”
保管員呵呵一笑：“他們一天到晚的瞎忙，還會有這功夫，當然是誰管這里誰來定唄。”
萬峰眼前一亮，難道…
“難道是大叔你定價？”這似乎有點不合乎規章制度呀，一個保管員還負責定價，怎么想這都是不合理的。
這真是廢品沒人權呀，連定價都是隨便找一個人來糊弄。
但這對萬峰來說可是一個讓人春心蕩漾的好消息。
“我管當然是我定價了。”
萬峰覺得自己剛才兩盒前門煙拿出來真是太特么有先見之明了。
“在倉庫里你們拿什么貨，我過數定價給你們開票然后你們到財會科交錢就完事兒。”
萬峰深吸了一口氣，抑制住心臟的跳動。
看來老天總是惠顧有充分準備的人。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
上一世萬峰對天上掉餡餅這樣的事情是堅決不相信的，但是現在他的信念有些動搖了。
就憑保管員臉不變色心不跳地收了他兩盒煙，萬峰不認為他是一個堅持原則的人。
“大叔，貴姓？”萬峰立刻對保管員表示了十足的尊重。
“免貴姓嚴，嚴實惠。”
這名字起得確實挺實惠的。
“那我就叫你嚴叔了，嚴叔！像你這樣的工人中午是自己帶飯還是回家吃飯呀？”
“哈哈，我家離這里也就一里多地，中午回家吃飯。”
“那這么的吧，中午我和夏哥也要在外面吃飯，如果嚴叔你不嫌乎咱們就在一起吃頓便飯吧，就多一雙筷子。”
嚴實惠想了一下：“這好嗎？”
“這有什么不好的，就一頓便飯而已，我夏爹也在，夏哥，你叫爹出來一起出去吃點飯，若是怕影響我們去遠點，就到南大坡的為民飯店吧，我先去訂飯菜，嚴叔等會你和我夏爹下班的時候一起去就行了，別忘了為民飯店。”
這時一行人已經走到廠子中間，無數工人正從各個車間里涌出來，現在離下午班時間還有十多分鐘的樣子。
夏秋隆飛快地去叫他老子，這邊萬峰先一步出了工廠一路向北直奔南大坡。
為民飯店里紡織印染廠有七八百米的距離，萬峰走了大約有十分鐘。
飯店里人不多，萬峰抓緊時間點菜。
爆炒肉絲、尖椒豆腐皮、蔥花雞蛋、木耳炒肉、雞肉燉蘑菇。
在紅崖有無魚不算席的說法，因此一盤魚是必不可少的，最后一道是澆汁鯉魚。
只是這條魚小了點，估計也就二斤上下，這么小的鯉魚萬峰通常都是不收的，嫌小。
一瓶紅崖陳香，這算是當地的好酒了，要一塊多一瓶呢。
這一桌在當時請客也算是比較上檔次的酒宴了。
萬峰選了一張靠墻角的桌子，自己還得客串服務員上菜。
當萬峰自己把菜端到一張靠墻的桌子上，老夏和嚴實惠以及夏秋隆也正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