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五毛三分,這是萬峰一上午的收入竟然等于平日他租一天的成績。
而且這還只是七十多本書。
萬峰隨手抽了五角給了肖軍:“這是你這一上午幫我看攤的酬勞。”
“這么多!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這是你的勞動所得,天經地義的,拿著!”
肖軍小心翼翼地收起票子,這是他長這么大第一筆正了八經的收入了。
“還有個事兒,你看到這玩意賺錢了吧?”
肖軍點頭。
“我下午要回去,這些書就放在你家放著,白天你就到道邊給我租書,地方我已經選好了,咱們現在就過去看看。”
萬峰背著書包和肖軍出集市來到了供銷社西邊的修車鋪。
韓師傅正坐門口納涼,老遠就看到了萬峰。
“小子!來看你小對象呀。”
這些老不正經的,怎么就愛開這樣的玩笑,他們是不是眼紅呀?
這誤會是越來越深了,孤山供銷社誰都以為欒鳳是他媳婦。
“不是,我在你們車鋪西邊弄塊地方準備以后在這里擺個書攤,趁暑假賺點小錢。”
孤山供銷社的修車鋪在供銷社的最西邊,緊挨那座小孤山。
小孤山下有一個水泥平臺,平臺四周有三顆大樹,這里就是萬峰選擇的地方。
三顆大樹遮出的陰涼足以坐下二十人,再加上四周以及上山的階梯,一次性坐三四十人不是問題。
而且這里離大河只有二百米,夏天孤山這附近洗澡的人多,這些人洗完澡來租本書看正配套。
“以后你就在這里擺攤,要是看不過來把你的小兄弟叫幾個過來,他們不用給錢,給幾本小人書就打發了。關于你的報酬我說一下,咱親兄弟明算賬,租書的三分之一報酬是你的,余下是我的,怎么樣?”
“兄弟你怎么說就怎么做。”
“那就這么定了,但是咱丑話先說在前頭,別跟兄弟我耍埋汰,意思就是一天租了兩塊錢你告訴我租了一塊錢,你貪污了一塊,要是那樣兄弟就沒得做了。”
肖軍急了:“兄弟!你這不是瞧不起我嗎,我二黑子雖然混頭點可不干那樣的事兒,咱也是仗義人。”
萬峰嘿嘿笑了:“原來你特么叫二黑子呀,哎!小二黑結婚那電影看過沒有?”
“看過,但跟我一點關系沒有。”肖軍鄭重聲明。
“每天的錢你都收著,我每個集市過來一次分錢,這些錢我不來你可不許動。”
肖軍指天發誓:“我要是擅自動一分,天打五雷轟!”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就這么說定了,等你攢夠了本錢要是愿意就自己買些書開書攤,賺點小錢也省的你媽天天罵你。”
“我媽就是嫌乎我懶還不干正事兒。”
萬峰鄙視道:“我要是像你這樣一天被自己媽罵好幾遍,我早就自殺了,活著浪費糧食。”
肖軍不好意思地撓頭。
“記住我的話,我要去接人了,再見。”萬峰把書包留給了肖軍,和韓師傅打了招呼就走進了供銷社。
供銷社里還有不少人,現在離下班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要買東西的人都在急急忙忙地挑選和交易。
那時的供銷社可沒有中午不關門一說,到了下班時間就關門沒有一點商量余地,而開門的時候差一分鐘都不帶開門的。
萬峰急急忙忙地來到了成衣組,欒鳳正在柜臺里望穿秋水,見到萬峰差點就撲上來的架勢。
萬峰沒時間搭理欒鳳,而是直接和嚴淑芳對話:“嚴姨!欒鳳現在出徒行嗎?”
嚴淑芳含笑點頭:“你媳婦腦袋聰明,學什么賊快,我會的基本上都教得差不多了,她現在差得就是實踐和經驗積累,只要自己多實踐幾次就行了。”
這誤會算是形成了,既然誤會已經形成,萬峰也懶得解釋了。
“這樣就好,那么嚴姨我們就走了。”
“對了,先別走,還有件事兒。”
嚴淑芳把萬峰拉到一邊悄悄說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說縫紉機的事兒嗎,其實我們組里有臺有點毛病的縫紉機,扔在那兒好長時間了,差不多快半年了,等我和合社書記說一聲,你少給兩個錢賣給你。”
萬峰當下心里一喜,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怪不得成衣組四個人卻有五臺縫紉機,原來有一臺是有毛病的。
“嚴姨,那臺機器能修好嗎?”
“小問題,機器里面一個小齒輪掉牙了,去年壞的,當時沒有配件就扔下了,現在我估計縣里的五金商店應該有配件,但是公家的東西也沒人管就一直扔在那里。”
機械這東西壞了不要緊,能修就行。
“好!那我要了,那我什么時候來拿機器。”
嚴淑芳思索了一下:“下個集市吧,我和合社書記商量商量得多少錢,下個集市你來給你個信。”
萬峰和欒鳳臨走的時候嚴淑芳還給了欒鳳一本裁剪書和一把尺子一把剪刀。
欒鳳出門的時候眼圈都感動紅了。
回去萬峰就得馱著欒鳳了。
出孤山公社河沿村,兩人走進了河沿村外河邊的那片果園。
七月的果園里盡管蘋果還是綠色的,但空氣中已經彌漫著清香氣,吸一口爽人心肺。
“現在做件衣服褲子什么的能做出來吧?”萬峰推著車子,欒鳳跟在后面。
前面就是河邊的沙灘,需要推著車子到河邊過河。
“應該沒有問題。”
“回家要多練習,好不容易學會了別荒了。”
“可是沒有布怎么練習呀?”
“我真想把你腦袋切開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水泥,怎么有時候笨的像豬,等我給你買些包裝紙沒有布就用紙練習。”
量尺寸剪衣服樣子,用紙是可以替代布的,反正是練手。
“做紙衣服?那多晦氣。”
只有死人才穿紙衣服。
“誰讓你做了,我是讓你練習尺寸裁剪下來什么的,又不是讓你把它做出來,不可理喻。”
嘴上是這么說但是萬峰心里也犯合計,因此回去到大隊供銷社買紙的時候他沒有買那種可以當燒紙用的包裝紙,而是買了一捆紅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