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怎么還拿這么多禮物,這真是的。”張廣普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
“好了,你們之間我也做了介紹了,我家還有點事兒就先走一步,有什么話你們自己聊就行。”
宋元成起身走了,屋子里就剩下萬峰和張廣普。
張廣普遲疑地問:“小…兄弟,你這是怎么意思?”
眼前這一幕實在詭異,一個小孩拿著重禮來了,張廣普心里弄不明白什么情況。
“我叫萬峰,年前從龍江來的,現在寄讀在姥爺家,我姥爺叫諸賢雨,我舅舅叫諸平。”
“你姥爺我聽說過,是不是將威大隊果園里那個保管?”
萬峰的姥爺確實在果園里當保管員。
“對!就是他。”
張廣普點點頭:“這就好,只是你找我干什么?”
“我聽聞張叔叔你會武術,我想跟你學學。”
張廣普笑了:“我這哪是什么武術,只是摔跤,你學這個干什么?再說我也不收徒。”
萬峰當然知道張廣普會的是摔跤。
“摔跤也行,我在龍江的時候跟著個燕京下鄉青年學了幾天武術,去年春天他回城了。我不想扔下,所以不管什么只要是能強身健體的我都想學學。”
萬峰著重突出了下鄉青年幾個字,他知道張廣普也是下鄉青年,這容易引起他的共鳴。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張廣普果然露出了興趣。
“你練過武術?還是跟知青學的?哪里的知青?”
“京都知青,據說他曾經是京都武術隊的,在我們隊待了好幾年,我就是跟他學的武術。”
京都武術隊在八十年代的國內那可是大大的有名,里面有很多人在隨后幾年陸續地在港影壇上嶄露頭角的武打明星,最有名的就是李X杰。
吹牛就要吹大的,萬峰一點沒猶豫就把這個虛幻的知青安在了它們的頭上。
張廣普的兩個孩子小臉臟兮兮地進來了,目光自然落在炕上的那些禮物,酒他們沒興趣,他們的興趣集中在那兩瓶水果罐頭上。
“去去,外面玩去。”張廣普對兩個孩子下令,可惜沒人聽他的。
萬峰伸手拿過一個紙包。
那時商店包裝商品根本沒有塑料袋,全部是用那種后期用來祭奠先人的黃色的包裝紙進行包裝。
萬峰打開一個糖包,抓住一把糖塊分給兩個孩子。
“哇!還有奶糖!”小男孩發出一聲驚呼。
張廣普面上有點不好意思:“這回出去玩吧,大人要講事情。”
兩個小孩的小手緊緊地抓著糖,歡呼著沖了出去。
“咱們說到哪兒了?”張廣普不好意思地問。
“說到我學藝的京都知青。”
“哦!那你學的是什么拳法?”
“搓腳翻子拳里的武趟子,就是搓腳,主要是練腿的。”
張廣普終于表現出了自己的興趣,和萬峰足足聊了一個多小時,從摔跤到武術一直聊到外面的天都黑了,并且還拉著萬峰到外面讓萬峰打了一趟拳。
張廣普家房后的院子里有幾顆大梨樹,大梨樹下的空地空置著,這里就是他練功的地方。
萬峰踢了一路戳腳,引得張廣普拍巴掌。
萬峰說出了自己的拜師愿望,張廣普沒有答應,但是卻承諾教萬峰摔跤。
摔跤練習也是有套路的,張廣普從里屋拿出一個用牛皮紙包著的紙包,打開小心地從里面拿出了一本書。
書的式樣很古舊了,封面的邊角都磨損變白了。
“摔跤要先練套路,等套路熟練了才能衍生出各種變化,然后就是實戰。這個你先拿回去看看,你學過武術應該能看明白這本書,有不明白的地方再來找我。”
萬峰接過書隨手一翻。
書里面畫得都是小人,和幾年后出現的那些不知道真假的武術書內容差不多。
萬峰記得好像是八六年或者是八七年,電視里有一部叫神跤真三的電視劇,那里面就有摔跤的練習套路。
這些套路的作用主要是打基本功和理解招式的,演練起來確實和拳術的套路有很多相似之處。
“謝謝你了張叔,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會經常來請教的。”
“好說,等你把套路練熟練了,我再教你各種拆解和變化。”
“好,那張叔我走了。”
張廣普家的兩個小孩很有禮貌,對著出門的萬峰揮手:“哥哥再見。”
他們心里一定望著萬峰天天來。
萬峰走后,張廣普的媳婦看著萬峰帶來的那一堆東西心神不定,這些東西怕是要值十塊八塊的,在當時可是重禮了。
“這孩子帶這么多東西要干什么?不會是要你去揍人吧?”
張廣普一笑:“你這是想到哪兒去了,他要和我學摔跤。”
“不知這孩子品行怎么樣,要是學會了到處惹事咱們可擔不起。”
“這孩子以前學過武術,教他的師傅也是知青,敢教他估計對這孩子的品行有了解,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張廣普媳婦心中的疙瘩算是放下了,然后就開始欣賞那一堆禮物。
兩瓶在當地來說絕對好酒的陳香,一瓶黃桃和一瓶蘋果罐頭。
余下的是四個紙包,其中一個被打開的紙包是糖,那另外兩個紙包里裝得是什么?
她亟不可待地打開一個紙包,里面還是糖塊。
當她打開最后一個紙包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里面是兩雙銹花的尼龍絲襪子和一條花紗巾。
那時的農村人幾乎不穿襪子,尤其夏天,除非串親戚或者出門有事情的時候才穿襪子。
到了冬天穿襪子的時候也只是穿一毛多錢一雙的棉線襪子,或者是自己用毛線織得襪子,像這種近一塊錢一雙的尼龍絲襪子就是一種奢侈品,在農村除了國家職工的家人外幾乎沒有人買。
現在張廣普媳婦一下子擁有了兩雙尼龍絲襪,這讓她忍不住發出了驚呼。
除了襪子外還有一條紗巾,這也是農村很有檔次的裝飾品了。
只是喜悅只在她臉上停留了沒超過一分鐘。
“這孩子哪來這么多錢?不會是小偷什么的吧?”
這個問題也引起了張廣普的重視,他的心也感到不妥,看看時間才八點多鐘就連夜來到宋元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