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岸都是地,北岸的村子離河岸非常的遠,大約三四里地外那座山腳下才有村子,是孤山公社大浦子大隊的森堡子小隊。
萬峰一個人在河北岸的冰上漫無目的的打滑呲婁,但是因為冰面已經開化的緣故,滑呲婁也玩不了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地里,見梁萬的馬車還在地中間卸糞,一時半會也出不來。
此時萬峰身在橡膠壩前那個大S拐彎處,因吶河在這里拐了一個大彎在河北岸拉出了非常大的一片沙灘,面積足有幾平方公里。
萬峰現在就在這個大S彎里的沙灘上,十多天前他和小舅還在這片沙灘上摟過草。
從這里往下沿直線只需再有六七百米就到橡膠壩了。
到橡膠壩上去溜達溜達,反正今天閑著也是閑著,萬峰的腦海里就閃過了這么一個念頭。
萬峰他不敢從河中間走,怕冰面塌陷掉下去,他就貼著河邊向下游走去。
當他拐過那個大彎剛走到一個回水小彎的時候,意外地聽到嘩啦嘩啦的水聲。
什么東西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循著聲音找去,待萬峰找到聲音的源頭傻眼了。
他看到了沙灘上有一個面積有六七間房子大小的小水灣。
水灣沒有什么奇怪的,但灣里的水嘩啦嘩啦四處飛就讓萬峰奇怪了。
他走到水灣邊一看,一個心就嘣嘣嘣地跳了起來。
這個水灣子因為正對東方并被沙灘包圍再加上它水淺的緣故,它竟然最先化了,水灣里連一塊冰都沒有。
水灣里的水也就能淹過腳面子,但是里面竟然有一群魚,而且還不是小魚,全是一種叫秋生子的魚。
秋生子魚一般情況下大小在半斤到一斤左右,黃色的脊梁白色的肚子。
據說這種魚是秋天生的因此叫秋生子,在當地這可是一種非常肥美的魚。
因為水太淺的緣故,很多魚竟然都在水里躺著游。
他不清楚這些做大死的魚是怎么從那個和大河連著的只有兩尺多寬的缺口游進來的,它們游進這水灣里要干啥。
他只知道他發財了!
萬峰的腦袋不斷地閃現出發財了三個字。
他知道他如果能把這些魚都弄回去,賣個百八十塊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這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心動不如心動,萬峰飛快地跑到那個豁口處,三把兩把用沙子把豁口堵死,四周掃了一眼,確認方圓幾里地沒一個人外便飛一般地往家跑。
他現在赤手空拳,手里什么東西也沒有,他就是抓魚也抓不了幾條,他要回家去帶家伙來。
萬峰也不顧河面上有水了,稀里嘩啦呼哧帶喘地跑回姥姥家。
“你這孩子瘋跑什么?”姥姥看著萬峰呵斥道。
“我小姨呢?”
“上工了。”
“遭了!”萬峰說了一句遭了就沖進了廈子,翻出一條麻袋和一雙舊水鞋,在拎著個摟草的耙子就往外跑。
“你干什么去?”姥姥追在身后問。
“去摟草!”萬峰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留下姥姥一個人發蒙。
“都要吃晌飯了,你摟什么草?”
姥姥疑惑地看著萬峰的背影,摟草?有拿麻袋去摟草的嗎?
萬峰飛快地沖出家門生怕別人看見,好在現在是中午,大街上本來就沒幾個人,再加上他姥姥家在東頭的最東頭住,往東就剩兩戶人家更是沒人看到。
出了東頭萬峰直奔大河,順著冰面直達北岸一口氣跑到水灣處連氣都不喘一口,把鞋一脫換上水鞋就跳進了水里。
盡管腳上穿上了水鞋,但萬峰依然感覺腳下一涼。
不過他完全顧不過來了,這個時候還會在乎凍不凍腳,揮起耙子就是一陣亂拍。
水里的魚大概看到它們撒歡的地方進來一個人,嘩啦的更加起勁兒了。
水彎里的水最深的地方也不超過十公分,這些游進來的魚被水深限制了它們的行動,只能眼睜睜地等著挨拍。
這個世界上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用摟草的耙子打魚,反正萬峰現在就是這么干的。
如果這時有什么健力士吉尼斯記錄,他去申請說不定就上榜了。
這些魚昨晚一定沒做什么好夢,今天竟然遇到這么一個殺星,被萬峰一頓亂拍死傷無數。
拍死一些他就往岸上扔一些,他連續地拍了一個多小時,也不知道拍死了多少魚。
終于感覺到累了后,萬峰就出了水塘把扔上岸的魚一條一條擺在冰面上進行冷凍。
冰面上銀光閃閃煞是好看。
待這些魚裝完了再下去揮起耙子。
一直到下午三點多鐘,水灣里的魚萬峰也就拍死了不到一半兒,他實在是拍不動了。
精疲力竭的萬峰休息了好長時間,把自己拍的魚裝進了麻袋。
剩下的魚明天來拍吧,今天是拍不了了。
竟然松松垮垮地裝了一麻袋,萬峰拎了一下麻袋紋絲沒動。
別說他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就是一個成年人這一麻袋魚他也扛不回去。
幸虧這是在河邊,這要是再別的地方他就只能望魚興嘆了。
他用手拽這麻袋一步一步地在冰上往家走,因為冰面有地方化凍的原因,在冰面上拖麻袋也不是輕松的事情。
來得時候身輕如燕,回去的時候重如泰山。
舍命不舍財的萬峰一步一步地拖著麻袋行走,累了就歇一會兒,這一段二里地左右的路他竟然一直走到了天黑。
終于把麻袋拖到姥姥家房后的河邊了,萬峰一屁股坐在河邊休息了很長時間。
從這里的河面到他姥姥家大約有三十米,這三十米他是肯定弄不回去了,小舅不來就只能幾條幾條地往家搬了。
萬峰把麻袋塞到河邊一從小樹下,扛著耙子疲憊地晃進了姥姥家。
“你這孩子又跑哪地方去野去了,連飯都不知道吃,你摟得草呢?”姥姥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我倒到草垛里了。”
“那快吃飯吧。”
吃完飯小舅和小姨按照慣例照舊消失的無影無蹤。
萬峰找了一個土籃子到了河邊,用筐一筐一筐地往家搬運,搬回到姥姥家就晾曬在院子里。
這一麻袋的魚足足讓他用筐搬運了五趟,最后麻袋里剩下的被他扛了回去。
盡管現在已經到七九時期,但夜晚外面的氣溫依然有零下好幾度,一晚上這些魚估計也凍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