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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5 攜手同行

熊貓書庫    劉備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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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生亡于內,重耳安于外’乎?”董侯心有戚戚。

  “陛下,明見。”左豐,亦不隱瞞。見董侯仍有心結難解。左豐亦不忍多言。侍奉四任天子,左豐堪稱黃門宿臣。論察言觀色,甄宮內外,無人能及。

  天子,之所以舉棋不定。乃因,身份未明。謂“母子連心”。慮及少時,董太皇親自哺育。董侯幾已篤定,必是太皇所出。試想,曹司空并甄都漢臣,又豈能輔佐董氏為帝。

  非劉不王。何況天子。

  甄都宮,御苑。

  三千西涼鐵騎,奉驃騎大將軍之命,守備史侯,以待真相大白。先帝神應,非同小可。且于大庭廣眾之下,史夫人不打自招。此時,已遍傳天下。試想,若史侯,果非先帝長子。漢中再無君臣之分。驟失皇權庇護,漢中百官,自國師張魯,并驃騎大將軍張濟以降,如何自保。

  乃至于,史侯所封官吏,皆出偽職。名不正,言不順。薊王傳檄天下,諸侯群起來攻。漢中吏民,頃刻間飛灰湮滅。

  張濟心中忐忑不安,在所難免。

  “報,曹司空求見。”便有心腹,登樓來報。

  “速請。”張濟聞聲一振。

  “喏。”

  御苑,前后左右,中開四門。門上建闕,居高俯瞰。苑中景致,一覽無余。

  “拜見,大將軍。”曹操,登樓先禮。

  “拜見,曹司空。”張濟,亦不敢托大。

  或有人言。見事不可為,張濟何不攜三千鐵蹄,裹挾史侯,席卷而去。滯留甄都,又何必。只因,困守皇宮,深陷重圍,急切間,斷難脫逃,是其一。此番前來,乃與曹司空相商,二侯合并,一統漢中并關東,其彼此實屬同盟,并無性命之憂,為其二。史侯身份不明,若倉皇而逃,著實非出漢室,后患無窮,乃其三也。

  于是,張濟攜三千鐵騎,暫居宮苑。以觀后效。

  賓主落座。張濟先問:“三司考問,可有定論。”

  “尚無定論。”曹操,如實作答,又話鋒一轉:“若史侯,非出漢室。大將軍,當做何為?”

  “未可知也。”張濟,亦如實相告。

  “某已遣使河北,請薊王另立。”曹孟言道:“若麟子都甄。大將軍入朝可乎?”

  “某,仍領驃騎大將軍乎?”張濟反問。

  “然也。”曹司空總甄都朝政,言出必行。

  “若麟子即位。某愿攜漢中十萬大軍,為司空所用。”張濟抱拳言道。

  “得大將軍相助,何愁群雄不滅。”曹司空大喜。

  張濟又問:“若薊王不欲,又當何為?”

  薊王恪守臣節,親疏有別,從未僭越。自先帝崩后,三帝即位。薊王皆聽之任之,并未干預。此番,若仍不例外。曹司空,恐難說薊王,放麟子南下。

  “事若不濟,仍保董侯,如何?”曹司空試問。

  “這…”張濟,權衡利弊,不置可否。

  “毋論史侯,何所出。皆為首謀,害我長子并弟、侄。不可再為人君。”曹司空,道明心意。

  略作思量。張濟試問:“司空與董氏,必生瑕釁。再保董侯,不懼后患乎?”

  此乃誅心之問。話說,曹司空,率百官攻城。雙方,刀兵相向,血戰一日。又豈輕易,握手言和。

  “大將軍,所言是也。”曹司空,慨嘆出聲:“如若不然。投合肥侯,可乎?”

  “必不可也。”張濟言出自醒。若薊王不舍麟子。叔侄三人,唯董侯,可扶立。

  “既如此。大將軍,意下如何?”話已至此,毋需多言。

  “某,愿與司空‘攜手同行’。”張濟這便定計。

  “善。”曹操焉能不喜。

  所謂,“良禽擇木,賢臣擇主”。史侯,再難為帝。張濟,仁至義盡。

  二人把臂而起,俯瞰宮苑亭閣。史侯正幽居。

  張濟忽道:“國師張魯,漢中監國。司空,宜早說之。”

  “大將軍少安。”曹司空已有計較:“張魯乃薊王假子。荀文若,此去薊國,可說薊王。”

  “司空,早有計較。”張濟頗多欣慰。能總甄都朝政。位列六雄之中。曹孟德,絕非浪得虛名。

  廣陵郡,茱萸灣,徐州水軍大營。

  鎮東將軍,呂布旗船。

  徐州別駕麋竺,登船傳書。

  呂鎮東、陳伏波,方知甄都驚變。史侯本勝券在握,豈料先帝顯靈,功虧一簣。更揭破史侯,離奇身世。令天下嘩然。

  “先帝,神應。”呂布驚疑不定:“可乎?”

  “未可知也。”軍師陳宮,一聲慨嘆。

  “‘子不語怪力亂神’。”陳登亦道:“神鬼之事,不可盡信,不可不信。”

  “若史侯,非出先帝血嗣。關東,又當何為?”呂布問道。

  陳宮斟酌言道:“關東不可一日無主。竊以為,曹孟德,必遣使河北,乞薊王另立。”

  陳登亦如此想:“麟子可為帝。”

  呂布隨口一問:“麟子,可為帝乎?”

  陳登這便醒悟:“許,仍是董侯。”

  陳宮忽問:“甄都遣使何人。”

  麋竺答曰:“乃御史中丞荀彧。”

  陳宮一聲慨嘆:“荀文若此去,非為求立天子。乃為說,張魯來投也。”

  “必是如此。”陳登亦醒悟。

  陳宮喃喃自語:“不覬漢中,千里沃野。只懼南陽,十萬大軍。”

  陳登,亦苦思良策。

  曹孟德若得漢中西涼諸將。再合衛將軍十萬營士。足可將關東群雄,各個擊破。彼時,徐州四國一郡,獨木難支。如何與曹孟德相持。

  “‘輔車相依,唇亡齒寒’。”陳宮直言不諱:“結好袁術。與合肥侯,虛與委蛇。”

  “不可。”陳登,出言勸阻:“首鼠兩端,取禍之道。不等薊王傳檄,已為群雄所滅。”

  陳宮信服:“元龍,所言是也。”

  呂布遂問:“為今之計,該當何為。”

  “且,從壁上觀。”陳宮答曰。

  “也好。”見軍師,氣定神閑。呂布亦得心安。

  西宮,皇英殿。

  皇英署長孔螢,趨步入殿:“先帝神應,董氏得免。”

  董太皇,急忙言道:“書文何在。”

  “書文在此。”孔螢上呈甄都邸報。

  董太皇,一目十行。不等看罷,已潸然淚下。

  “祖宗保佑。”竇太皇亦喜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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