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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志在二虢

熊貓書庫    劉備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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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陳登,就任廣陵太守,便移治射陽。明賞罰,重威治,徙吏民,令廢弛吏治,為之一振。坐擁射陂屯糧,下扼淮水海口。又遠距長江,深入腹地。進退自如,足可自守。

  且屢敗六雄之袁術。陳元龍名聲大噪。又居高位,公車征辟諸多州中名士,為其所用。如陳矯,字季弼,廣陵東陽人。本姓劉,因過繼母族而改姓陳。被廣陵太守陳登,請為功曹。

  更加為典農校尉多年,厚積薄發,一郡大治。

  賓主落座,麋竺遂道明來意。

  “哦?”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聞東平長者張孟卓,提醒陳宮“妙計需防文若”。陳宮一笑了之,眉宇間,似別有深意。陳元龍,忽靈光一現:“好一記,反·假道滅虢。”

  “元龍,何不明示。”麋竺求問。

  “子仲可知,何人為‘虢’?”陳元龍,不答反問。

  “自是,曹孟德。”麋竺脫口而出。

  陳元龍,搖頭一笑:“子仲,只知其一,未知其二也。”

  “其二何來?”麋竺追問。

  陳元龍又反問:“子仲可知,‘虢’之所出。”

  “‘虢’出自姬姓。(周)文王之弟、武王叔父,虢仲,封于東虢;虢叔封于西虢,子孫遂以虢為氏。”

  “正是東西‘二虢’也。”陳元龍答曰。

  麋竺聞弦歌而知雅意:“莫非,曹孟德,只是二虢之一。”

  “然也。”陳元龍語出驚人:“陳公臺,志在二虢。此乃,離間之計也。”

  麋竺略作思量,這便幡然醒悟:“離間二虢,是也。”

  陳元龍,言之鑿鑿:“孟德,多疑。”

  倍思前后。麋竺不禁拭汗言道:“陳公臺,智多人畏,敬而遠之也。”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欲為千金之裘而令狐謀其皮”,不啻自尋死路也。我等赤誠君子,當少與陳宮往來。

  甄都,安集將軍董承府。

  比起從兄董重,勛貴位高。被曹黨暗中窺視,事無巨細,無有疏漏。董承不過安集將軍,位在九卿之下。與之往來,皆是些卑官下吏,不入流之徒。故為曹黨所輕。

  安集將軍董承、偏將軍王服、侍中種輯、太醫令張奉、議郎吳碩,五人齊聚內室。飲酒作樂,通宵達旦。絲竹之聲,靡靡之音,隔墻遠聞。

  清流名士,拂袖而去。才子佳人,掩面遁走。董承并一眾狐朋狗友,朝野上下,臭不可聞。

  豈料紙醉金迷,皆為掩人耳目。內室之中,五人正襟危坐,正商討誅曹大計。

  五人與其說,“位卑不忘憂國”。不若言,欲成大事以博功名。五人皆籍籍無名,碌碌無為。從龍、勸進,位卑言輕,觸不可及。然,密謀誅賊清君,當可觸及。尤其見不其侯伏完,不過夫婦二人,家門六子一女。趁三月上巳,行瞞天過海。險劫天子上洛,陷曹氏父子,萬劫不復。

  若非王太師社稷純臣,卑不謀尊。何來今日,曹孟德尸位素餐,高居三公。

  試想。伏完率家門,數十人。所行未成。功虧一簣。我等五人,又何嘗不可為,不能為。只需誅曹孟德一人。曹黨必“樹倒猢猻散”。待功成名就,三公九卿,天子座前,必有我等,一席之地。

  “天子許曹賊,以日易月。守孝之期,不過月余。事畢,曹賊必擊徐。甄都空虛,可助我等成事乎?”董承乃主謀,故言語試問。

  “曹賊避入營中,如何近身行刺。”偏將軍王服,甕聲答曰。

  環視眾人,董承這便道破隱秘:“聞,因老賊暴斃,曹賊頭風疾發。甄下,能為曹賊療疾者…”

  聞此言,太醫令張奉,猛然驚起。見眾人目光如炬,一時如遭雷擊。

  “唯太醫令,一人耳。”董承后半句,遲遲落地。

  “妙極!”議郎吳碩,拍案而起:“真乃,天助我也!”

  “不知,太醫令,以為如何?”偏將軍王服,相逼問。

  “這…”太醫令張奉,有苦自知。酒后忘形,一時失言。授人以柄,被逼入伙。帳中下毒,生死一線。縱僥幸得成。曹孟德一聲悲呼,便有軍士入帳,亂刀砍成肉泥。如何得脫,又如何幸免。

  事關身家性命,滿門家小存亡。由不得張奉,半分退縮:“此計兇險。”

  更何況,五人同謀。只我一人,以命相搏,效之死力。爾等,皆從壁上觀,坐享其成。豈是大丈夫行事。

  “如太史令所言,曹賊曾匹馬入黎陽營。聞,夜夜捉刀喝問:何人行刺。太史令,縱能近身,不過施以金石之術。謂‘藥丞主藥,方丞主(藥)方’。凡有藥方,皆由軍中良醫,取營中所存,豈容外人私藏。此計,兇險。”侍中種輯,仗義直言。

  “侍中所言是也。”太醫令張奉,感激不盡。

  內室一時無言。

  張奉一人事小,牽連我等事大。

  若行事不密,被曹賊所拿。五刑加身,苦熬不住。將我等密謀之事,和盤托出。夷三族矣。五人皆是瞻前顧后,計短少謀之輩。空有大志,卻苦無對策。如何見機行事,更是一籌莫展。

  見狀,侍中種輯,這便言道:“茲事體大,不如從長。”

  “善。”五人,無果而終。

  待眾人離去,董承留種輯,密室相商。

  種輯,乃大鴻臚種嵩之后。洛陽時,便曾與李肅交善。聞王太師行連環苦肉計,誅董賊于玉堂階下。便有種輯隨李肅伏于兩側。今為侍中,常以天子近臣自居。只服王太師一人。見太師為曹黨所逼,殞身殉節。故與董承一拍即合,欲效王太師誅賊舊事,殺曹賊以清君側。

  “為今之計,該當何為。”無外人在側,董承一時長吁短嘆。

  “《軍讖》曰:‘芳餌之下,必有懸魚;重賞之下,必有死夫。’”種輯不愧出身名門:“如偏將軍王服、太醫令張奉、議郎吳碩,位多卑下。將軍若能授以高官厚祿,可效死也。”

  終歸“皇帝不差餓兵”。又道“得人錢財,與人消災”。空口白牙,何以令人信服。更有甚者,董承雖貴為勛貴,進出宮闈。然于天子座下,受寵幾何,旁人又如何得知。今若憑三寸之舌,為我等加官進爵。我等,必深信不疑。甘效死力。

  且看董承,可否手眼通天。究竟有幾斤幾兩。

  換言之,此亦是利弊得失,權重衡量也。

  “善。”董承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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