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1.79 無拒王謀

熊貓書庫    劉備的日常
🔊點這里聽書

  襄陽,鎮南將軍府。

  聞合肥侯命二袁,“陳兵不動”。劉表累日憂心,終得釋然。

  先前,遣使漢中,便為解二袁合擊之危。出荊州水軍,焚袁術水砦,亦是此因。

  如今,合肥侯命二袁陳兵,荊州無憂矣。

  得蒯良密報,言史侯遣使赴甄都,商討兄弟聯盟事宜。劉表更是喜從天降。亂世之中,兵馬稱雄。至于所謂漢室正朔,真龍天子,并非至關緊要。待一統九州,繼承大統。天下又有誰人,敢不遵天命乎?

  “三分天下應二劉”之說,甚囂塵上。史侯、董侯,種出先帝。與合肥侯分屬二枝。兄弟“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漢中與關東聯盟,背靠河北,與江東隔江抗衡。勝算大增。即便斷難速決,亦足可立,不敗之地。

  府議達成共識。劉表欣然下令:禮遇漢中使節。

  時,薊王曾親臨武都,下辯除石。疏通水路。造漢陽梯田,武都茶山。金城、隴西各郡,大肆圩田牧馬。薊王又廣造牢城,安置羌氐諸胡,并零散漢民。隴右大地,揮金如土,更助絲路流金,聚八方財氣。順下西漢水航道,一瀉千里。

  后,史侯入主漢中。廣募隴右能工巧匠。疏通東漢水航道。如今,東西水路通達。更續接劉表所通,漢水下游夏水航道。經夏口沔口入長江。便可暢游四瀆八流,內外循環水路。

  輔漢大將軍幕府所轄,水衡都尉部并治粟都尉部,領護內外水路。四海船商,九州諸侯,皆暢通無阻。正因薊王行事,不偏不倚。故水衡并治粟,旗船所至,無人攔阻。便有零星海賊,亦望風遠遁。

  襄陽城,東門外,呼鷹臺。

  襄陽耆舊記有載:“劉表為荊州刺史,筑呼鷹臺,作野鷹來曲。”水經注亦載:“沔水南有層臺,號曰景升臺。蓋劉表治襄陽之所筑也。言表盛游于此,常所止憩。表性好鷹,嘗登此臺,歌野鷹來曲,其聲韻似孟達堵上吟上堵吟矣。”

  襄沔記又載:“呼鷹臺高三丈,周七十丈。”

  因是劉表命人所筑,故又稱“景升臺”。

  春夏之交,荊州大地,桃紅柳綠,鶯啼燕語。劉表攜荊州文武、四方名士,置酒高會,歌野鷹來曲。

  后世言劉表“表性好鷹,嘗登此臺”,多有穿鑿附會之嫌。此臺,乃劉表效仿薊王重筑黃金臺,招攬四方高士所建。其野鷹來曲,未嘗無有,招攬四方“野士”之意。

  事實,卻也如此。

  史稱劉表,開土遂廣,南接五嶺,北據漢川,地方數千里,帶甲十余萬。關西、兗、豫學士歸者,蓋有干數。劉表安慰賑贍,皆得資全。遂起立學校,博求儒術,綦毋闿、宋忠等,撰立五經章句,謂之后定。

  五載之間,道化大行。耆德故老綦毋闿等,負書荷器,自遠而至者,三百有余人。

  領紅包現金or點幣紅包已經發放到你的賬戶!微信關注公.眾.號書友大本營領取!

  數載之間,得學士千人,故老三百有余。足見荊州文風之盛。

  今日設宴鷹臺,亦為漢中使者,接風洗塵。

  東西學士,耆德故老,荊州文武,悉數在列。劉表高居主座,意氣風發。

  更加漢中使者李歷。出身漢中名門,名臣世家。清白有節,博學善交。與鄭玄、陳紀等相善。名重一時。

  可謂深得劉表所好。自當大宴賓客,隆禮重節。

  “請李公,滿飲此杯。”

  “謝將軍。”李歷好黃老,喜方術。無為而治,舉手投足,洋溢古風。

  相較李歷,深受禮遇。副使張松,必遭冷落。今日大宴,竟無從登臺。

  好在,有長史蒯良,書佐彭羕,二友作陪。乘青雀舫,泛舟鴨湖。飽覽湖光山色,悠然自得。

  “檀溪水,出襄陽縣西柳子山下,東為鴨湖,湖之北渠溪水所導”。又“鴨湖皆山水所匯,曝則成陸,潦則成湖”。即此湖。

  話說。史上先主,乘的盧馬,出襄陽西門奔南漳。馬走檀溪時,不幸陷入沼中,劉備高呼:“的盧可努力”,馬奮力一拔,一躍三丈跨過檀溪。便是后人廣為傳誦之“馬躍檀溪”。便是此水。

  之所以擇此湖。除去風景秀麗,亦因四野無人。孤舟之上,盡可直抒胸臆。毋需顧忌,隔墻有耳。

  “此計,果出郭奉孝乎?”彭羕求問。

  “然也。”身入故土,蒯良自也毋需隱瞞。

  “子柔,何以識郭奉孝。”自知為副使,出使甄都。又知鳳凰于飛,果真計出郭奉孝。張松臨來時,便將西蜀地形圖暗縫袍襟之下。有備無患。

  “時洛陽貴公子宋奇,為金市子錢家所募,身佩五縣主印,為長公主取食。”蒯良這便將前后諸情,娓娓道來:“后與郭奉孝,道中相遇。引為知己,同車南下。郭奉孝后設奇謀,助薊王平定嶺南。今居門下西曹掾高位。宋奇亦因功拜魯相。”東孝西直,天下知名。

  “莫非,子柔乃經魯相,與郭奉孝相識。”張松聞弦歌而知雅意。

  “正是。”蒯良答曰。

  張松不由心馳神往:“薊王亦不忍見,兄弟鬩墻,手足相殘。故命郭奉孝設此謀,說二家結盟。”

  “我,亦如此想。”蒯良答曰。

  累日苦思,彭羕頗有心得:“鳳凰于飛,翙翙其羽。鳳、凰二鳥,便是明隱列環也。此計雖出郭奉孝,必為薊王謀。然,我是子柔,亦無從拒之。”

  蒯良信服:“與我而言,郭奉孝此計,乃明謀也。你我皆知,江東勢盛,漢中、關東皆弱。二袁合擊,先取荊州,亦是謀國之策。為全家門,我與異度,自甘為其用。”

  “然也。”張松亦信服。換言之,郭嘉此謀,于關東、西蜀,皆有大利。于薊王而言,無人一家獨大,好比西域五十五國。王駕所至,自當俯首稱臣。不敢生忤逆之心。

  彭羕慨嘆:“然于劉益州并劉荊州,乃至漢中天子,甄都董侯,此計,皆陰謀也。正如鳳凰于飛,一雄一雌,一陰一陽。”

  “郭奉孝,神鬼奇人也。”張松有感而發。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