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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0 何人為莽

熊貓書庫    劉備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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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黃巾亂時,曹孟德守黎陽。將此牌贈與伎女卞氏,攜婦孺赴薊國。”袁術問道:“不知然否?”

  “然也。”薛悌答曰:“后薊王又充嫁資送回。”

  卞夫人,確得薊王送嫁。將金牌一并帶回,亦合情合理。袁術不置可否:“孟德,何所求。”

  “明公手書在此,將軍一觀便知。”薛悌取曹操手書上呈。

  便由心腹家奴,轉呈袁術。

  袁術遂取來一觀。

  寥寥數句,已將袁術激起。袁術奮然離席,踱出數步,才堪堪止息。

  背身而立,再將曹孟德手書看盡。面露猙獰,目閃兇光。

  薛悌伏地無語,不敢窺視。忽聽一聲慘叫。袁家忠奴,一劍穿心,氣絕倒地。

  此乃滅口也。

  “知我者,曹阿瞞也。”袁術正襟歸位。

  薛悌雖不知,曹操手書,究竟何言。然必直指袁術心腹要害。且茲事體大,故家奴亦需滅口。

  事關機密。薛悌一無所知,豈敢胡言。

  見其無所知。袁術這便言道:“貴使且回。”

  “喏。”薛悌如臨大赦。

  目視薛悌躬身退下。袁術一時陰晴不定。

  稍后,將曹操手書付之一炬。只聽袁術喃喃自語:“董賊授首,何人為(王)莽。”

  低語漸不可聞。

  待滿字白絹,焚燒殆盡。袁術似有決斷:“來人。”

  “在。”便有死士,廊下答話。

  “速請建昌侯來見。”

  “喏!”

  三日后。建昌侯張闿,單騎渡江,馳入壽春。

  與此同時,曹操亦得密報。

  衛將軍幕府。

  “此何人也。”曹操居高下問。

  “本黃巾余寇。得袁術重金籠絡,欲害曹公,事敗遁走。后得笮融保舉,為牛渚營守將。群雄過江,袁術遣主簿閻象說之,遂轉投袁術。今為萬戶侯,食建昌縣。”薛悌答曰:“建昌縣,永元十六年,分海昏縣置,屬豫章郡。以其戶口昌盛,故名之。”

  “莫非…”曹操心中一動:“欲再為刺客乎?”

  “然也。”程昱言道:“明公之計,成矣。”

  薛悌欲言又止。心中一動,忽才驚覺。御史中丞兼甄都令荀彧,竟不在府中。

  卻不知,明公有意而為,還是不過巧合耳。

  荀彧,乃出潁川荀氏。世代承習荀子家學。自薊王以《荀子》,開大儒學。更有儒宗,主編《薊國大百科全書》。定《荀子》入《五書》。乃至天下大儒,齊投薊國。潁川荀氏舉族北上。唯荀彧,轉投曹操。

  且薊國老慈明無雙,并謀主荀攸,皆言。荀彧乃荀氏,家學翹楚。卻不知因何,明珠暗投。甄都傳言。若非曹孟德,乃治世能臣。荀彧,必另有所謀。

  此話出自王黨。雖有離間之嫌。然,曹氏父子,素多疑而狡。“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焉能不疑。

  薛悌一時心慌意亂。待收攏心思,猛回神。

  只聽曹操言道:“依計行事。”

  “喏。”薛悌急忙應諾。

  楚都壽出,袁術府邸。

  引張闿入內室。袁術遂將心中圖謀,和盤托出。

  “這…”張闿一時,舉棋不定。

  “建昌侯,因何無語。”袁術明知故問。

  “此去大兇,乃其一。”張闿答曰:“僥幸功成,亦難善終。是其二也。”張闿實言相告。

  袁術眼中,精光一閃:“建昌侯毋慮。此乃我與大將軍之計也。”

  “哦?”張闿忙問:“袁大將軍,亦知乎?”

  “然也。”袁術這便將先前,與袁紹所謀告知(詳見:《三國·1.113另有所圖》)。話說,先前所謀,不過是脫身之計。為從合肥侯處,詐來傳國玉璽。攜之渡江,說陳王寵,行養袁自重。助其攻取淮南。然,時至今日,卻要假戲真做。

  “知曉”前后諸情。張闿悶聲不語。

  知其利益小人。袁術又言道:“待事成,某愿表建昌侯為揚州牧。”

  聞此言,張闿果然心動:“若表我為揚州牧。車騎又當牧守何處?”言下之意,今袁術兼領揚州牧。豈肯舉州相讓。

  “無妨。”袁術答曰:“某當擇,荊徐其一,而取之。”

  “如此,卑下敢不從命!”張闿切齒言道。利欲熏心,亡命之徒,一覽無余。

  “善。”袁術笑贊。

  待張闿奉命自去。內室別無他人。

  袁術這才,徐徐收攏笑意。

  取白絹平鋪案上。略作思量,提筆一蹴而就。待晾干墨跡,去竹筒封存。

  “來人。”

  “在。”便有死士,推門入內。

  袁術遂取金牌,面授機宜:“攜此物,速去甄都。投刺衛將軍府。”

  “喏!”死士領命自去。

  欞門悄然閉合。袁術又取一面金牌在手。

  “亂世梟雄曹阿瞞。某,姑且信之。”

  番禺,交州治。

  先前,士燮表其兄弟,分仕合浦、九真、南海太守,并將州治,由交趾龍編,遷蒼梧廣信。后袁紹攜群雄過江,平定江東、自領交州牧。又將州治,東遷番禺。

  據良港,筑雄城,造大船。操練江東水軍,時有侵略荊南之意。

  張闿過江,馬不停蹄,趕來拜見。

  袁紹自領大將軍,又平定江東。揚名江左,位列六雄之中。汝南袁氏,門生故吏,齊來投奔。可謂揚眉吐氣,位高權重。

  聞建昌侯張闿,千里迢迢,舟車來見。

  略作思量,袁紹這便了然。遂領府中屬吏,大開中門相迎。

  張闿受寵若驚。

  共入大堂,賓主落座。

  袁紹居高笑問:“建昌侯,所為何來?”

  “乞屏退左右。”張闿小心為上。

  袁紹心中篤定:“左右皆我心腹。建昌侯,但說無妨。”

  張闿咬牙言道:“日前。袁車騎,召我入府。言及陳王之事。敢問大將軍,知否?”

  “可是取回傳國玉璽。”袁紹笑問。

  “正是。”張闿忙道。

  “確有此事。”袁紹笑容不減:“建昌侯,依計行事。天子必有重賞。”

  “敢不從命!”張闿大喜。

  隨后,袁紹大擺筵席。既為張闿接風,亦為其壯行。

  袁紹號“據土人雄”,位列六雄。接人待物,自有風儀。席間觥籌交錯,張闿滿飲數杯,不由豪氣干云。酩酊大醉。

  士為知己者死。正如眼前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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