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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2 明王虎衣

熊貓書庫    劉備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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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和華使摩西告知法老,‘猶太人是我長子’。”——《出埃及記·第四章·第二十二節》。

  比起摩西時代,猶太人遭遇之凄慘。時下身毒賤種,所負苦難,恐亦不逞多讓。

  比起摩西,將猶太人悉數帶離埃及。薊王卻反其道而行之。將身毒貴種,悉數遷離。留下賤種,授予名籍,分割田地。約法三章,三十稅一。

  何言維天有漢,且看三十稅一。

  平等性智(注①)前,先均田平賦。俗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終歸“欲前佛后”。豐衣足食,是一切之前提。

  華氏城,香花宮,正殿。

  比起薊王初來時,如坐針氈。馬鳴菩薩,物我兩忘。“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薊王劉備與馬鳴菩薩殿中對坐。

  王權與神權,二次交鋒。

  “拜見王上。”馬鳴菩薩先禮。

  “見過大師。”薊王肅容回禮。

  “此去洛陽,王上授老朽何位?”不料馬鳴菩薩,竟先有此問。

  大俗即大雅,薊王不敢怠慢:“白馬寺監。”

  漢有廷尉監。秦置,前漢分置左、右監,隸廷尉。秩千石,祿秩與廷尉正相當而位稍次之。掌逮捕,亦參案例、律條,審理疑獄。與(廷尉)正、(廷尉)平通署公牘,互相監督。今漢唯置右監,秩六百石。

  薊王,創白馬寺監。乃掌管白馬寺。類后世“住持”,“方丈”。

  見薊王對答如流。馬鳴菩薩知,早有所慮,而非臨時起意。又問道:“何秩?”

  “秩六百石。”薊王答曰。

  “六百石,乃薊吏‘長史少吏’之鴻溝。”馬鳴菩薩輕輕頷首:“寺眾有如何?”

  “比丘,比丘尼,沙彌,沙彌尼(比丘、比丘尼、沙彌、沙彌尼、式叉摩那、優婆賽、優婆夷,稱佛門“七眾”。),僧、師、大師,不一而足。”薊王答曰。

  馬鳴菩薩,又問道:“皆得俸祿乎?”

  “然也。”薊王答曰:“寺眾,皆得俸祿供養。”

  “人數幾何?”

  “寺滿而止。”薊王答曰:“適可而止。”

  “可另造僧伽藍否?”

  “可也。”薊王無有不許。

  “聞諸夏仙門,不欲佛門東渡。薊王此來,亦為攻滅佛國。中夏雖有白馬寺,并諸多浮屠祠。卻無佛門為官者。”馬鳴菩薩必有此問:“王上何以,為此先驅。”

  “大師當知。鄙國有四方館、四海館、司寒館、司炎館。孤王宮中,高置觀天閣。今增設白馬寺監,有何不可?”薊王對諸夏仙門,一視同仁。

  “王上無懼佛門大興乎?”

  “無懼。”薊王毫無芥蒂。

  “何也?”馬鳴菩薩1必有此問。

  “百科全書,獨尊儒術。”薊王一語中的。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知識是唯一照世明燈。

  儒術后世劣化成儒教。究其原因,乃因國力不濟,常為外辱。唯有抱團取暖,自我約束,共御外辱。想我大漢,兼容并蓄,滌蕩萬里。日月所照,維天有漢。薊王去偽存精,將百家融入大儒學。又何懼神鬼仙佛。

  一言蔽之。國富民強,自信不疑。煌煌天漢,唯我獨尊,天下第一。縱有仙佛,亦不能亂我根基。

  故“病急亂投醫”,“臨事抱佛腳”。

  于是乎,“無事不登三寶殿”。

  “薊王可為明王乎?”馬鳴菩薩,終于道破心意。

  須知,佛門明王,非漢家明主之意。

  佛門明王,又作持明王、忿怒尊、威怒王。時下,“明”,即破愚暗之智慧光明。乃佛的“忿化身(變化身之一種)”。是為教化眾生特別貪愚者,而顯化至“忿怒(威猛)相”尊神。

  正如薊王號“東王父”。乃仙門所封。

  今馬鳴菩薩,欲使薊王身證果位。為持明王。其用意,與仙門,如出一轍。

  薊王心領神會:“大師,與孤何名?”

  “虎衣明王(注②),可乎?”馬鳴菩薩試問。

  “可。”薊王欣然應允。

  馬鳴菩薩,心滿意足。遂將安世高佛骨舍利還回:“薊王,果有佛緣。”

  薊王雙手接回。

  稍后不久。馬鳴菩薩親誦經文。修誦虎衣明王本尊之功德。

  如野火燎原,遍傳身毒佛國。

  原來。大漢薊王,乃佛之“忿化身”。此番興兵來攻,乃為救眾生于火海。毋論“忿怒(相)”,亦或是“慈悲(相)”,皆佛之化身。行走世間,皆為普度眾生,脫離苦海。

  虎衣明王,身證果位。

  身毒佛國,自上而下,頂禮膜拜,再無忤逆之心。

  明王口諭。改“身毒”為“天竺”。

  凡有所命,無有不從。

  便是除五等種姓,亦如快刀斬亂麻。順次推行。

  稍后,更有百乘王朝,不戰而降。此皆是后話,不提。

  窺一斑而知全豹。如江東、漢中,政教同體。前期開局,著實無敵。

  試想,既是佛門明王,又豈害同門。聞,馬鳴菩薩一同東渡,諸國主,渙然冰釋,再無執念。

  多摩梨王一語中的:相交天竺,時下東土,可謂“極樂凈土”也。

  眾國主,如醍醐灌頂,幡然醒悟。

  作為守護初火的帝國。大漢不是極樂凈土,普天之下,還有何地可稱之?

  北天竺,心向明王。再無二心。

  馬鳴菩薩一人,堪比百萬雄師。

  更有甚者。試想。若馬鳴菩薩東渡。江東國師,又當如何?

  本以為非一年半載,不可穩定時局。豈料請動馬鳴菩薩,一舉定乾坤。薊王年內,當可攜數十萬貴種東歸。

  此行隊伍,實過于龐大。不宜再行陸路。尤其需翻越大雪山,橫穿西王母國。唯恐仙佛不容,平生事端。薊王已命三足烏船宮,攜王宮艦隊南下迎接。次第沿江表十港,返回薊國南港。將諸王,安置于十夷王邸、五十五國邸,碣石宮,乃至薊北王城內。待洛陽離宮督造畢,再遷居洛陽不遲。

  更六百里,上表朝堂。告知遠征諸事。求策封天竺諸王,并安置于洛陽京畿,離宮別苑內,同諸侯王,食俸不減,云云。

  料想,甄都天子,必欣然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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