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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1 形具神生

熊貓書庫    劉備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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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皆是終極兵器。m.wanmeiweilai

  為張郃、馬超,販購之人,依然是烏蓮、白卓,二貴妃。為許定,許褚,販購之人,仍舊是門下三吏。功曹許靖,賊曹劉翊,記室張節。

  慮及貴妃食俸,遠超門下三吏。薊王遂言道:“十器之上,作價億錢。門下縱二千石,亦不足支。傳命。凡次戰,首器全免。次器始支。”

  薊王言下之意。凡殺入決賽,二次出場,首座演武新器,皆免費。自第二座演武新器始,方才支付億錢。以此類推。

  “喏。”中書令趙娥,這便領命。販賣演武器的初衷,乃是為南下身毒,籌措軍資。二十億錢,足夠支應。且門下多豪杰。仗義疏財,亦需適可而止。豈能如門下督鄭泰先前那般,家中有田四百頃,仍常不足食。

  故才金口玉言,定下新規。

  如此,門下三吏,為許氏兄弟,販購首器,得以免費。皆大歡喜。

  三通鼓響。演武十器,次第入場。雙方人馬,輕車熟路,擺開陣勢。

  又待片刻。演武場上下,翹首以盼中。演武器十五,徐徐入場。

  “此是…何物?”

  無怪看客見疑。只因此兵器,與演武器十一,霹靂翻斗車,頗多相似。更與機關塔吊,更多類同。然細觀,又大有不同。尤其吊臂粗壯,上下皆有數條鋼索加固。更有甚者,與南港常見塔吊,下懸鉤索迥異。此器下懸之物,乃是一,通體烏黑,鑄鐵球。

  “此丸,重八百斤。”薊王又取圖冊,與王后解惑:“可由鋼索拽高,下墜如隕落,擊破楯壁城墻,如摧枯折腐。故稱‘雷霆破壁車’。”

  “如此重器,用于演武決勝,豈非傷及人命。”王后言道。

  “演武器所用,不過形具耳。人馬皆無傷。”薊王笑道:“場中亦是草丸而已。”

  “原來如此。”王后欣然言道:“荀子曰:‘形具而神生’。小弟,欲使之亂真乎?”

  “然也。”薊王笑道:“若非以假亂真,如何能令場中內外,一干人等,皆身臨其境。”

  公孫王后,輕輕頷首。

  荀子所言,形具而神生。其本意,乃是指人,唯形體具備,精神方應運而生。故又說“精神居形體,猶火之然(燃)燭矣”。長姐用在此處,乃是指外物具形,令觀者更易代入,并與之共情。正如少時,劉備苦心孤詣,命將作寺良匠,打造樓桑微縮模型。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皆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觀者無不怦然心動。正因具形。

  同理。館中說書人,之所以受人追捧。亦是此因。唯有盡其所能,最大程度還原時代風貌。才能形具而神生。令觀者共鳴,乃至共情。

  演武器與兵器,云泥之別。然觀其形,足可以假亂真。決勝雙方,身臨其境。如何能不弄假成真。假戲真做,貼近實戰。此亦是薊王所欲。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薊王威天下,從不以兵革之利。然薊國兵鋒所指,所向披靡。如此,方能威天下。此與學而無用,異曲同工之妙也。

  閑話休提。

  三通鼓罷,鳴鏑射空。

  演武雙方,聞風而動。斗艦順下邊渠,車樓軌路迂回。舫車或直沖下水,或過河搭梯。楯墻防守本陣,弩車蟄伏伺機。更有列車樓,一字長蛇,封堵水岸。謹防敵方強渡中渠。

  雙方人馬,斗艦相抵。山越六司馬并西林群少,刀楯并舉,廝殺正酣。

  “小心!”驚呼聲中,一道黑幕兜頭砸下。

  斑斕四濺,兵卒紛紛落水。

  正是雷霆一擊。

  雖是草球,然飽蘸染料水,其份量可想而知。“鑄鐵破壁球”,先被鋼索提拉最高,再呼嘯下落。猶如鐘擺,如雷如霆。

  不分敵我,將斗艦上兵卒,悉數砸落水中。

  用后世話說,一擊之威,恐怖如斯。

  不等水花落定。另側邊渠,驚聲又起。對面來球,亦將甲板兵卒,不分敵我,悉數砸落。落水既負。轉瞬之間,雙方人馬,折損過半。

  “比沖車何如?”百官席列,便有人問道。

  “勝之遠矣。”便有同僚答曰。

  “若以此車,轟擊城門。破城何其易耳。”令有人慨嘆。

  “然觀此車,似有萬鈞之重。若無軌路,恐難自行。”又有人言道。言下之意,攻城之時,需先鋪軌路,直通城下。方能令雷霆破壁車,發揮奇效。

  百官皆以為然。

  一擊破壁,二擊破城。

  絞車轉動,又將破壁球高高拽起。吊臂徐徐轉動腰身,遙指對岸弩車。

  大難臨頭。弩車繞行田字軌路,欲擺脫攻擊。奈何破壁球,過于巨大。擺球呼嘯,正中車身。

  斑斕如血染。

  若是實戰,人車俱毀。血肉模糊,支離破碎。甚至有水珠,崩上看臺。擊中臉面,竟起一絲生疼。勁道之足,可想而知。

  不愧是最后的大殺器。

  時下城墻,多版筑夯土。如薊國這般,內外包磚,世間少有。雷霆一擊,分崩離析。攻城拔寨,譬如吹灰。

  “當如何破解?”報館丞陳琳,傳書求問。

  少頃,便有比千石列,泉州港令崔元平,耳語傳話:“水龍弩足矣。”

  陳琳細觀雷霆破壁車,堅木包鐵,懸索提拉。尤其四足高支,毫無破綻。便又傳書問道:“堅木鐵壁,火不能及。如之奈何。”

  東孝西直,觀后一笑。又傳語道:“非襲車,乃擊人也。”

  陳琳這才,幡然醒悟。雷霆破壁車,主體結構,類似機關塔吊,有工師高居吊臂懸樓,居高操控。水龍弩一發命中,燃起大火。懸樓不保,樓內工師無從安身,唯有棄車自保。無人操縱,遂成死物。

  “然若懸樓,如‘赤金清鋼琉璃罩’。水火不侵,又當如何?”陳琳又問。

  “飛斗車,送人上天也。”

  略作思量,陳琳便又醒悟。以霹靂翻斗車,將刺客拋向半空,而后御風滑翔,降落吊臂,入懸樓刺殺工師。如此,雷霆破壁之危,可解也。

  陳琳深受啟發。再觀雷霆破壁車,已不似先前那般,畏如洪水猛獸。

  薊國之矛,必有薊國之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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