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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1 楚河漢界

熊貓書庫    劉備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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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晨。

  天將露白,馬超早早起身。除盡院中積雪,又為鍋爐添滿石薪。自后院槽頭牽出輕云,輕手輕腳,鎖上后院角門。這便翻身上馬,奔赴臨鄉大營。忽覺背后有人凝視。匆匆一瞥。平座暖窗,正是母親居高遠望。本想不辭而別,奈何知子莫若母。

  雛鳥離巢,唯恐情怯。

  本欲入白湖乘船。奔至街心,馬超臨時改意。官道薄霜凍土,正適鐵蹄。輕云乃薊王所賜千里駒。風馳電掣,白駒過隙。不覺意,王都已至。

  樓桑至臨鄉,官道需東經方城縣。再轉南下,直入王都北門。問過大營所在,這便牽馬,沿街步行。

  類比洛陽北軍大營。薊國護軍主營,立于南城。扼南港橋頭堡,并臨鄉甕城。另有各部行營,立于四面甕城之內。守備王都。南港另置橫海水軍大營,橫海將軍黃蓋,攜左右校尉潘鴻、朱蓋,坐鎮。橫海五部,除橫海將軍本部。另有錦帆、樓船、破賊、戈船四校,分駐國中內外,各處要津。

  護軍將軍,王傅黃忠麾下諸校,亦如此例。護軍將軍,督護諸將軍。后世注曰:“護軍猶別有營也。領、護資重者為領軍、護軍將軍,資輕者為中領軍、中護軍。官屬有長史、司馬、功曹、主簿、五官。受命出征,則置參軍。”又如《漢書·李廣傳》:“廣為驍騎將軍,屬護軍將軍。”

  換言之,即便國中諸校,因功晉升為將軍位。仍隸屬護軍將軍所轄。

  護軍將軍,可升護國將軍,并加“大”,稱護國大將軍。橫海將軍加“大”,則稱橫海大將軍。世人皆知,薊王可開萬石頂俸。薊國雙壁,只需功勛卓著,假以時日,必得大將軍位。因省去了城門候的編制,故王都八門,皆由護軍將軍,各營所轄。擴建后的薊王都,增設左右二水砦。八門二砦,當皆由護軍將軍營守護。

  日常治安,自有刺奸、賊捕。王都內外,則交由繡衣吏并函園姬、云霞衛。

  軍司馬張郃,扼南港右橋堡。堡又稱塢。故西橋堡,俗名“西塢”。“城門每門候一人,六百石”。護軍司馬,秩千石。領兵作戰,勇為先登。把守城門,綽綽有余。

  馬超先到。張郃等人,尚未抵達。

  西塢兵卒,聞乃馬超入營,自當殷勤備至。先不說時人素重英雄。軍中新得少年豪勇,亦是袍澤之幸。更何況馬超與張郃,刎頸之交。營士皆知。

  司馬外出,假司馬代掌營事。因輔漢幕府,常設副貳之職,故正職,皆無比秩。副貳則為秩比。如,假司馬秩比千石。司馬秩千石。

  守門營士,將馬超引入帳中。奉上香茗鮮果。這便告退。

  薊國軍備,皆出兵車。司馬營帳,乃由四輛營房馬車,呈“口”字形,拼組而成。內中設施齊備。坐臥起居,升帳議事,二相宜。尤其堅木包鐵,全鋼車身。水平懸架,板簧避震。撐頂三重篷:夾層鸞毳裘,外裹防水皮革,內襯鋼絲網簾。高懸地面,可避毒蟲瘟氣。

  馬超四處打量,暗自稱道。窺一斑而知全豹。幕府軍備,面面俱到,細致入微。又謂“匠心獨運”。為求勝戰,無所不用其極。試想,薊王引軍出征,深入遠服徼外,不毛之地。擇高坂懸溜,立兵車營地。蠻夷縱四面合圍,欲強攻破營,亦是自投死地,有心無力。

  待飽食足睡,裝成啟程。便有膽敢追擊。機關箭車,萬箭齊發,有來無回。

  一座“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之兵車大營。集薊國機關術之大成。論兵器之利,天下無出其右者。

  “孟起。”少頃,張郃掀簾入帳。一眾西林少年,緊隨其后。

  “大哥。”馬超起身行禮。

  見只馬超一人。張郃遂問:“何故只身?”

  “演武決勝,百人足矣。”馬超答曰:“閭里少年,皆如我這般,未曾上陣對敵。恐不堪大用。”

  “如此,也罷。”張郃又道:“西林諸少,各領十騎,再加你我二人,足矣。”

  “好。”馬超無有異議。西林九少,各領一什,計九十九騎。再加張郃、馬超,正好百余一。

  張郃命人取來營中兵甲。眾人穿戴齊整,于營中刻苦習練不提。

  復賽五輪,張郃,馬超,最后一日出場,尚有數日之期。雖不敢稱熟練機關兵器。能上手操練,亦大有裨益。

  復賽首日。

  乃由於夫羅并拓跋四子,攜演武器一三,戰趙云、陳到,所領白毦精卒。

  趙云、陳到,名動天下。長坂坡一戰成名,不知撥動多少薊國兒女心弦。尤其深閨待嫁,少女懷春。趙云懷抱阿斗,陳到守護甘后。母子皆得以保全。試想,亂世之中,一騎當千。護孤母幼子,薊人如何能不感同身受。

  尤其年少成名。尚未婚配。便得食比二千石高俸。假以時日,又當如何?

  先前一票難求。今已價高百倍。甚至五樓琉璃暖閣,已先行升起,“赤鹿焰角,三足踆烏”王旗。薊王親臨。

  觀眾入場方知。因何復賽,數日延遲。

  只見演武場中,譬如楚河漢界。“田”字軌路,縱橫交錯。居中并四緣,另有“日”字溝渠,碧水環流。

  堆壘雙方,各據一端。敗將奪旗,皆可得勝。

  將作寺依照薊王手繪,神鬼圖板,仿象棋盤,打造演武場。象棋,乃博弈之一種,亦曰“象戲”、“象碁”。戰國時已有之。漢劉向《說宛·善說》:“燕則鬭(斗)象棋而舞鄭女。”

  后世通行之象棋,相傳為唐代牛僧孺所制。刻圓木或牙、骨為棋子,紅黑各半,計三十二枚。兩人對弈,紅方以帥統仕、相,及俥、傌、炮各二,兵五;黑方以將統士、象,及車、馬、炮各二,卒五。弈時,雙方輪流行棋,以“將死”或“困斃”對方將、帥為勝。

  為與時下士卒、兵器,相匹配。薊王亦有更改。如楯墻、弩車、攻城舫車、戰車樓、機關斗艦等,各式機關器,取代仕、相、俥、傌、炮入列。而創造出,新式象棋。

  薊王名之曰:“演武兵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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