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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涉海鑿河

熊貓書庫    劉備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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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熙攘攘,利來利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自家國覆滅,逃難至此。扶南女王自幼乞討為生,遍嘗世間人情冷暖。且并無傾國之色,能長袖善舞,施以美人計。唯有尋求“志同道合”。國國之間,利益至上。

  頓遜富庶,惹人垂涎。頓遜五王,知扶南篡位王,素有吞并之心。故如芒在背,寢食難安。便在此時,扶南女王獻鑿渠之計。引薊王南顧。涉海鑿河,長據要沖。引為助力。

  海渠之利大。薊王必心隨意動。只需有薊國水軍,駐守頓遜海渠。扶南必投鼠忌器。不敢輕易渡海來攻。

  《鑿渠之計》,非扶南女王首創。

  戰國時,水工鄭國入秦,獻“疲秦之計”。以助秦國興修水利為由,達到消耗國力之目的。然陰謀很快敗露。秦王大怒,欲殺鄭國泄憤。臨危之際,鄭國諫道:“始臣為間(諜),然渠成亦秦之利也。臣為韓延數歲之命,而為秦建萬世之功。”

  秦王亦覺有理,遂命鄭國繼續修渠。

  十年后渠成。長三百余里,灌溉四萬頃余。使原本貧瘠的關中平原,變成沃野千里。秦人為紀其功績,將此渠命名為“鄭國渠”。

  今時不同往日。先秦時,三百余里鄭國渠,開鑿十載。以薊國技藝,百里頓遜海渠,何須三年。萬事俱備,一年足矣。許,半年可成。

  頓遜海渠,一旦鑿通。頓遜五王,固然坐享其成,日進斗金,又得薊王庇護。二全齊美,從此高枕無憂。

  薊王得五王許諾,擇址辟江表第十港。駐扎橫海艦隊,由水衡都尉往來照應。通往西陸羅馬,又進一步。

  扶南女王,必受鄭國渠啟發。暗中說服五王,訂此盟約。再渡海去見薊王。

  “盟約何在。”薊王又問。

  “盟約在此。”扶南女王,雙手奉上。

  對比入港公文。見頓遜國璽,并非偽造,薊王終是安心:“勞煩女王傳語,孤欲與五王面見。”

  “敢不從命。”慎重起見,自當面授機宜。薊王所求,正當合理。扶南女王遂領命去。

  “此女不凡。”希雷婭,自出屏后。爵室三面舷窗,為王座背后可藏。

  “范蔓弒君篡位,此女身負國仇家恨,渡海逃難。混跡于市井,乞討為生。竟能有此見識,足見用心。亦知報仇心切。”劉備言道:“即便得償所愿,殺范蔓,重登大位。若無大漢鼎力相助,亦非長久。如何行事,此女當心知肚明。”

  “夫君所言極是。”希雷婭欣然一笑,驚鴻絕艷。

  遙想當年,日日侍寢,薊王淺嘗輒止,未曾失禮。稍后日理萬機,后宮佳麗需次第輪替。難得這幾日朝夕相處,耳病廝磨。情意綿綿,無有絕期。

  鎖體乃亞馬遜先天繼承,后天苦練。深入髓里,受激而發,不受自控。凡遭侵襲,必然應激。然薊王一角戴肉,麒麟圣體。只當是“約藥助興”而已。

  “夫房中術者,其道甚近,而人莫能行其法:一夜御十女,閉固而已,此房中之術畢矣。”

  薊王距“術畢大成”,不遠矣。

  扶南女王去后不久。

  巢母婢女,乘夜傳語:巢母欲行角斗,戰勝可解咒。

  稍后不久,扶南女王再來:言,巢母欲行角斗,頓遜五王當與王上血巢相見。如此,既能掩人耳目,又可護王上周全。

  見劉備無語。扶南女王又道:城中細作甚多。若知五王與王上會面,篡位王必生事端。

  言下之意,五王心有忌憚,不敢公開。

  話說,此時頓遜羈附于扶南。五王只稱“小王”。范蔓自號“扶南大王”。就從屬而言,避開宗主國,擅自交通外國,乃為僭越。僭越之罪,可想而知。

  故才假觀賞角斗,暗中與薊王相見。即便事發。五王亦可推說:薊王隱姓埋名,喬裝改扮,我等實不知也。

  蕞爾小國,身懷金珠美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欲加之罪”,尚且“何患無辭”。更何況,擅自僭越之不敬大罪。于是乎。瞻前顧后,謹小慎微。左右逢源,極盡謙卑之能事,亦是生存所必須。

  劉備問:如何決勝。

  婢女答:認輸即可。

  劉備再問:有何規則。

  婢女再答:百無禁忌。

  角斗時間,定于三日后。先有斗獸暖場,巢母壓軸出場。兵甲坐騎,需自備。臨走時,婢女又不忘叮囑道:巢母所乘,乃“帕提亞披甲戰象”。普通騎獸,斷難與敵。

  然從始至終,不肯透露巢母身份。單憑粗陋之極的畫像,亦難辨出真身。無妨,巢母究竟是何人,三日后自當分曉。

  戰象之威,劉備自然知曉。

  至于如何破解。薊王已有應對之法。

  古人早已發現,較之雄象,雌象更兇猛,更具攻擊性。于是公象常用于農作,雌象反用于戰爭。便是所謂“戰象”。

  換言之,幾乎所有戰象,皆是雌象。想必巢母所乘,亦不例外。

  單人戰象,多跨坐于脖頸處。除非另配象鞍,否則寬闊的象脊,普通人之雙腿,根本無法包夾。高橋象鞍加配雙鐙,可助戰士穩坐。奈何象鐙此時尚未出現,戰象最少需二人配合。

  御者端坐象背,戰士跨坐頸間,二人一前一后,相輔相成。交戰時,御者驅策戰象,沖擊敵陣。戰士乘勢揮刀,劈砍周遭殘敵。

  若遭遇對方象兵,行短兵相接。此時,雙方戰象,互相角抵,爭相低首,去頂對方戰象下頦,使其頭部高揚。此時,跨坐頸間的對方戰士,便會因失去平衡,被我方砍殺。

  諸如此類。

  事實上,就薊王而言。單人匹象,才是制勝之道。故擇矮象,馴養成軍。只需匹配高橋象鞍,并雙鐙。一人騎乘足矣。節省何止一半體力。

  “如何與敵?”見薊王磨礱浸灌,通宵達旦。三日之期,轉瞬即至,亞馬遜女王于百忙之中,出口相問。

  “射人射馬,擒賊擒王。”薊王早有定計。

  聞此言,奧麗薇婭吐舌仰問:“莫非夫君欲先殺戰象。”

  戰象皮糙肉厚,身形巨大。除非致命一擊,否則斷難殺死。渾身披創,反倒越戰越勇。后世火器盛行,甚至亂槍掃射,亦難速殺。何況眼下。

  劉備笑答:“射馬,乃使敵落馬也。”

  “哦…”奧麗薇婭似懂非懂。輕吞慢吐,再無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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