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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9 三人為眾

熊貓書庫    劉備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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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里函園,蘭林里。河東太守袁紹別館。

  從弟袁敘、袁(yìn),雙雙登門。汝南袁氏,天下名門。先前,二人結伴南下,先往南陽,拜訪從兄袁術。又順訪合肥。一路游玩,今日乃歸。

  自家兄弟,即便昨日赴宴,殘酒未消。袁紹亦起身想見。

  “一路可好。”袁紹笑問。

  “百般皆好。若游學皆如此,弟豈用人催促。”袁敘答曰。

  “有家門照應,必大有裨益。”袁紹意味深長:“待學業有成,先舉孝廉,為郎官。不出三載,當為二千石太守也。”

  “二千石官,何足為奇?”袁敘低聲道:“乞大兄屏退左右。”

  “咦?”袁紹心中一動,略作思量,這便示意左右皆退。

  待堂內只剩兄弟三人,袁敘這才從袖中取出密信,呈于袁紹當面:“大兄且看。”

  見是合肥侯封泥,袁紹頓生疑竇:“可是從妹手書。”

  “正是。”袁敘答曰。

  查驗封泥完好,袁紹這便取書一觀。

  不及看完,便霍然起身。迎光堂前,細細辨認。見絹上黑字,言之鑿鑿。這才確信,并未看錯。

  “何以知之?”袁紹落座發問。

  “乃長信太仆程璜,臨終遺言。經由程中大夫轉述。”

  “合肥侯,意欲何為。”袁紹明知故問。

  “臨來時,姐命弟問:重登大位,可乎?”袁敘答曰。

  “合肥侯所求,乃是天下。”袁紹略作思量,遂問道:“此事,伯業、公路,知否?”

  “尚未知也。”袁敘答曰:“唯兄長與我二人,知之。”

  “如此,切莫聲張。便是伯父、家父,亦暫且隱瞞。”袁紹亦有定計:“知否?”

  “喏。”二人肅容下拜,隨即避入后舍。

  “來人。”袁紹一聲清喝。

  “在。”便有心腹廊下應答。

  “曹兗州、孫豫州,何在?”

  “皆在京中。”

  “速去投帖,相約胡姬酒肆一見。”

  “喏。”

  西郭平樂館,黨魁舍下。

  合肥侯相,驅車拜見。

  昨夜置酒高會。今日休沐,黨魁猶在酣睡。只因胡毋班本就是黨人,且位列八廚之中。故引入內舍靜候。

  少頃。黨魁張儉,洗漱更衣,趕來相見。

  “拜見少府。”胡毋班起身行禮。

  “季友所為何來。”既是同黨,張儉自不見外。

  “稟少府,乃為國事而來。”胡毋班收攏心神,將前后諸情,娓娓道來。

  “不料竟有此事。”張儉聲色不動:“既出程璜之口,必有緣由。誠如季友所言,我朝詔命,皆一文二書。其一,授于受命之人。其二,入尚書臺封存。《廢帝詔書》,若是黃門暗中行事,急切間未能遮掩周全,尚書臺必無此詔。只需徹查,當真相大白。”

  “少府所言極是。”胡毋班言道:“故主公命我來求:少府可否代為徹查,還天下以清白。”

  “茲事體大,不可不防。若先行泄露,恐為人所乘。”暗忖片刻,張儉言道:“宜當暗中行事。”

  “學生,亦如此想。”胡毋班言道。

  “《廢帝詔書》,告廟后,封存于靈臺。太史令單飏,與我乃是故交。查驗此書,當無不妥。然尚書令曹節新喪。尚書臺無人主政,尚書令一職,二戚皆志在必得。急切間,恐難如愿。”

  “敢問少府,若證《廢帝詔書》乃出矯詔。又當如何?”

  “尸子言:‘揚清激濁,蕩去滓穢,義也。’”張儉斬釘截鐵:“自當撥亂反正,重立新帝。”

  “學生,告退。”胡毋班大喜而歸。

  張儉此來,另有目的。二戚相爭,朝臣分立。眼看大亂在即,驚聞《廢帝詔書》乃出黃門矯詔。若從此處上溯。廢帝不當退位,少帝本不應后繼。然,即便矯詔確定無疑。依今時今日二戚之權勢,必不愿輕易茍同。廢帝早已元服,且聰慧機辨,不在先帝之下。一旦重登大位,必行集權親政。

  那時,二戚又豈甘心,將手中權柄,拱手相讓。二戚之爭,遂變君臣相奪。二戚必行狡辯。推托曹節身后,尚書臺群龍無首,乃至存檔遺失,亦情有可原。諸如此類,定不會讓合肥侯輕易如愿。如此互相角力,各不相讓…

  慮及此處,張儉脫口而出:“二日并天。”

  合肥侯若得助力,未嘗不可,自行稱帝。

  “逮至堯之時,十日并出,焦禾稼,殺草木,而民無所食。猰貐、鑿齒、九嬰、大風、封豨、修蛇皆為民害。堯乃使羿誅鑿齒于疇華之野,殺九嬰于兇水之上,繳大風于青邱之澤,上射十日,而下殺猰貐,斷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萬民皆喜,置堯以為天子(注①)。”張儉眼中,閃爍戾芒:“置堯以為天子!”

  西園,長樂宮,長秋殿。

  “臣等,拜見太后。”助軍左校趙融,助軍右校馮芳,左校夏牟三人,出外募兵,今日始歸。

  先前,大將軍何進攻打南北二宮。三人因出身黃門,被奪兵權,捆綁收押。戰后獲釋,何后好言寬慰,令其官復原職。三人感激涕零,悉數歸心,甘為太后所用。

  “募集多少兵馬。”太后問道。

  “三輔募士、三河騎士、六郡健勇,各三千人。”助軍右校馮芳答曰。

  “甚好。”簾內何后難得展顏一笑:“當是大功一件。”

  “幸不辱命。”三人抱拳答曰。

  “且各自歸營,他日必有重賞。”

  “喏!”三人大喜,齊聲拜退。

  “馮校尉留步。”何后忽道。

  “喏。”助軍右校馮芳,聞聲止步。

  “聞校尉家中有女,落落初成。不知可稱許配人家。”

  不料何后竟問起家事。馮芳答曰:“小女將將及笄,尚未嫁娶。”

  “今有南陽太守袁術,出身名門,尚未婚配。不知校尉,以為如何?”何后說媒,乃為籠絡袁氏也。

  “回稟太后。”急切間,芬芳忽想起一事:“臣,婦翁(曹節)生前,曾私下對臣言,宜當同嫁薊王。”

  “竟有此事。”何后目光閃爍,心機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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