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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8 兵貴神速

熊貓書庫    劉備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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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虎牙將軍夏育、輕車將軍董卓,將虎牙營、雍營,并三輔募士,湟中義從,南下平叛。臨行前,車騎將軍盧植再三叮囑,需穩扎穩打,切勿輕敵冒進。

  虎牙將軍夏育,并稱“北伐三杰”,久經沙場,乃軍中宿將。自當謹慎。

  然,輕車將軍董卓卻急于立功。長驅直入,連勝幾場后,目中再無他人。中了黃巾賊誘敵深入之計。眼看伏兵四出,截斷退路。虎牙將軍夏育,急忙率軍來救,不料黃巾軍波才部,傾巢而出,四面合圍。二將屢戰不得脫,只得退守長社,據城而守。

  波才率軍圍城。時城中兵少,眾寡懸殊,軍中震恐。

  便連夜派出斥候,向車騎將軍求救。

  鄴城光復,漢軍四面合圍。眼看冀州黃巾覆滅在即。只需待張氏三兄弟授首,黃巾群龍無首,勢必一潰千里。

  就在形勢一片大好之時,忽聞南路漢軍卻困守長社。若南路大軍覆滅,波才率部北上,沖破大河封鎖,與冀州黃巾上下夾攻,給予北路漢軍重創。則局勢危矣。

  牽一發而動全身。

  車騎將軍盧植,急令騎都尉曹操將黎陽營渡河馳援。又令巡弋大河南岸的騎都尉公孫瓚,領兵接應。

  無需等遠赴薊國的官船返回。上游延津已放下船來。曹操這便領兵渡河,在官渡登岸。

  官渡大營,兩位騎都尉入營門相見。

  “曹都尉。”

  “公孫都尉。”

  見公孫瓚身后騎士皆乘白馬。曹操這便醒悟:“可是白馬義從。”

  “正是。”公孫瓚為奢延屬國都尉時,從鮮卑十四部招募千余勇士。并從右北平老家帶來的八百私兵,組成兩千具裝騎士。盔甲、戰馬皆從薊國販來,稱“白馬義從”。

  先前以官渡為據點,巡弋在大河南岸,追剿北渡黃巾,大殺四方,聲名鵲起。“瓚每與虜戰,常乘白馬,追不虛發,數獲戎捷,虜相告云:‘當避白馬’。”黃巾更相告語,“避白馬將軍”。

  公孫瓚所乘,正是滿地打滾從劉備家槽頭牽走的神駒白義。白馬義從,或也得名于這匹千里神駒。

  “聽聞公孫都尉與薊王師出同門。操亦與薊王相交莫逆。你我二人既皆與薊王為友,何不以表字相稱?”曹操笑道。

  “曹都尉所言極是。”公孫瓚這便抱拳道:“公孫伯圭。”

  “曹孟德。”

  “孟德,請。”

  “伯圭,請。”

  兩人并肩入中軍大帳。帳內居中放置的沙盤,甚是醒目。此物亦仿制樓桑。公孫瓚少年時,在樓桑求學多年,深得恩師真傳,亦深受劉備影響。

  除去大氅,公孫瓚取馬鞭在手,指點沙盤道:“虎牙、輕車二位將軍,現困于長社。南路黃巾主帥為波才,麾下有彭脫、劉辟、張曼成等賊將。各據堅城,犬牙交錯,遙相呼應,呈割據之勢。”

  “盧帥可有將令下達?”曹操問道。

  “恩師已令右中郎將朱儁同來馳援。待合兵一處,便向長社進軍。”公孫瓚答道。

  曹操手指沙盤言道:“滎陽、中牟,陳留,可有兵丁駐守。”

  “三地皆有義軍守城。”公孫瓚答道。

  “如此,伯圭且在大營等候右中郎將。操自領麾下兵士先往中牟駐扎。”

  公孫瓚這便問道:“恩師有令在先,當穩扎穩打,不可輕敵冒進。正因不聽將令,虎牙、輕車二位將軍,才中奸計,被賊人困于長社。孟德為何明知故犯?”

  曹操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孫子·九地》云:兵之情主速。黃巾賊,士氣鼎盛,正待一鼓作氣,攻克城池,必無暇他顧。若拖日久,攻城變圍城,賊人自當醒悟。那時,定廣布斥候,搶占要沖,阻我南下馳援之路。”

  “孟德所言極是。趁其立足未穩,當搶占要沖,一戰勝之!”公孫瓚遂打定主意:“孟德且去中牟,我自去滎陽。”

  “官渡大營又當如何?”曹操忙問。

  “只需廣布斥候,留足營士。右中郎將不日即到,且大漢沿岸蛾賊,已被我掃蕩一空,當可無憂!”

  “如此甚好。”曹操欣然點頭。忽又問道:“陳留義軍,何人統領?”

  “‘八廚’之張邈。”公孫瓚答道。

  “原是孟卓!”曹操大喜。

  “孟德識得?”

  “豈止識得,乃是操少時密友。孟卓以俠義聞名鄉里。常接濟貧困,助人為樂,即便散盡家財,亦在所不惜。四方少壯多有歸附,與我、本初,皆是好友。”曹操笑道:“因名聲所累,身受黨錮,多年未仕。今黨錮未解,卻自募義勇,守備一方。待戰罷,朝廷必破格重用。”

  “原來如此。”公孫瓚欣然點頭:“既如此,東路無憂矣。”

  “事不宜遲,速速發兵!”

  “好!”

  河東郡,臨汾縣,東南密林。

  久未露面的楊奉等人,一路披荊斬棘,艱難跋涉。趕在漢軍圍攻鄴城前,從滏口徑翻越太行山脈,日夜兼程,終于抵達此處。

  楊奉累癱在一株老樹下。李樂、胡才,亦陪在左右。

  須臾,韓暹打來清水,與眾人取干糧分食。

  肉干清水,寡淡無味,難以下咽。見楊奉眉頭緊鎖,一臉喪氣。韓暹左右看過,見四處無人,這便伸手入懷,取出個巴掌大的葫蘆。小心擰開壺塞,還未來及伸頭去嗅,已濃香四溢。

  楊奉猛抬頭:“何來翠玉瓊漿!”

  韓暹憨笑:“臨走時,懷揣半壺,一直未舍得喝。”

  “切勿多言,速速分來。”被勾起腹中饞蟲,楊奉如何能忍。

  “大哥…此酒金貴。需涗(shuì)足水。”韓暹一臉肉疼。

  “涗水、涗水!”幾人這便將水囊,聚攏到一處。

  涗水,便是指兌水。“盞酒涗于清”,“凡酒初成皆濁,以清者和而泲之,謂之涗。”

  韓暹穩穩握住葫蘆,輕輕歪倒,每個水囊各滴入數滴。見楊奉臉色不善,便又訕笑著多滴了數滴入大哥水囊。

  楊奉這才作罷。

  將酒水小心晃勻。楊奉便急不可耐的仰頭灌下大口。雖只有絲絲酒味入舌,時下亦堪比瓊漿甘霖。

  只可惜不等細細品咂,酒味便已先行散去。

  “唉!”楊奉一聲長嘆。想著洛陽時的富貴榮華,不禁悲從心起。流下幾滴男兒淚。

  “大哥…”個中滋味,李樂、胡才,又豈能不知。

  “大哥。”韓暹又見四處無人,這便低聲問道:“那夜,右丞當真留有耳語?”

  “嗯。”楊奉輕輕點頭。

  韓暹正要追問,忽見人來,這便住口。

  “楊渠帥,郭渠帥有請!”便有一黃金斥候趕來通報。

  “知道了。”楊奉這便起身,向谷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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