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典韋關于鄴城機關陣的密報,劉備久久無語。
因自己的到來,而對歷史進程產生的影響,終于開始逐一顯現。
類似狀況,后世稱為“蝴蝶效應”。本意是指,某地上空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動翅膀而擾動了氣流,一段時間后可能導致遙遠的彼地發生一場暴風雨。以此比喻長時期大范圍天氣預報,往往因一點點微小的因素造成難以預測的嚴重后果。
后被廣義化。乃指在一個系統中,初始條件下微小的變化,能帶動整個系統的長期而巨大的連鎖反應。這是一種混沌現象。言下之意:任何事物的發展,均存在“定數”與“變數”。事物在發展過程中,其發展軌跡既有律可循,同時又存在不可測的“變數”。且往往還會適得其反,一個微小的變化,能影響甚至左右事物的發展。
于是,后世又將因一個小小的“變數”的發生,而產生一系列的連鎖反應,稱為“多米諾骨牌效應”。
一絲殘魂穿越漢末,與原本那個劉三墩合二為一,又主導了意識主體的劉備。便是那只扇動翅膀的蝴蝶,也是首先傾覆的那張多米諾骨牌。
當然,這是比較科學的說法。不科學的說,這便是歷史劇情線的“自我平衡”(欲知“劇情平衡”,請自行翻看《大反派也有春天·3.22推倒的多米諾骨牌》等章節)。
在劉備穿越之前,最像穿越者的王莽。遭遇了堪比位面之子的光武帝。于是即便擁有后世先進的思想和認知,亦逃不出覆滅的命名。所以,劉備很小就明白。為自己照亮前路的燈塔,必是光武大帝。決不能走王莽那條不歸路。
然一路走來。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影響。
首當其沖,便是太平道。他們幾乎復刻了薊國一切先進的治國理念,以及機關術。
雖然黃巾賊不可能知曉,這些機關術背后的科學理論。然卻并不妨礙黃巾賊依樣仿照,并結合自身優勢,進行了針對性的簡化。比如戰車樓相對復雜的軌道驅動系統,就被鄴城的黃巾軍改用人力推動。所謂的黃巾力士,便是黃巾軍最低廉的勞力來源。既簡單又實用。
此種情況。可比濫用抗生素后,細菌的耐藥性積累,乃是許多廣泛的抗生素漸漸失效。比如頭孢菌素,已經出到了第四代。
有人會有疑問:我平時很小心啊。從不濫用抗生素,為何我身上的病菌也產生了耐藥性?
因為病毒具有傳播和繁殖能力。“超級細菌”會自行繁殖,吞噬低級細菌,短時間內提高整個菌群的“耐藥性”。
文明也一樣。
具有自我繁殖能力。
有一個人發明了“炒鋼”,便會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天下的匠人都學了炒鋼技能。
有一個人發明了“造紙”,同樣會開館授徒,傳幫帶之下。很快,全天下的匠人都習得造紙術。
跟著高士姜岐隱居的三千戶,如今還有誰人不會畜蜂、養豕呢?
承載文明的載體,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人和細菌一樣,也具有繁殖和學習能力。隨著人類的遷徙,自然會將故地的文化和技藝,帶到新的遷徙地。這便是為何四夷與中原王朝的和親,樂此不彼。也是為何五胡亂華時,東渡逃難的北地匠人,將邪馬臺從母系社會一步提升為封建時代的主因。
幻想著只你一家擁有超越時代的科技文明線,所有與你敵對的勢力,皆沒有變化,仍然愚昧落后,冥頑不靈。于是強勢碾壓,一波流平推。,不是菜鳥級,還能是什么。強推了一個滿是低能弱智的“霸王的大陸”,即便勝了,又有何快感可言。從三歲小兒手中搶了顆糖,人生便就此牛逼了嗎。
以上的“”,如果成立的話。
也就意味著:細菌都有的學習能力,人類沒有。細菌都有的擴散能力,人類沒有。細菌都有的繁殖能力,人類確實沒有。
人類不禁要問。方方面面都如此高級的細菌,為何還沒有取代人類呢?或者說,人類就是細菌的集群?
此種“弱雞的快感”,劉備和說書人,均表示無法理解。時代在進步。對著一代勞拉的三角奶就能口吐白沫的日子,已一去不返了…
還有那些總喜歡參考自己的智力線,貶低張教主的人,不妨類比一下傳銷。別說百萬信眾的邪教,發展一個擁有一百人下線的傳銷組織,如今又是何等的艱難。
首當其沖,如何讓人不惜散盡家財,拋妻棄子的信仰你。
沒有信仰,沒有利益,何來凝聚力?
言歸正傳。
一夜無話。
以鄴城靠近城北的馬市大街為界。
漢軍和賊軍,各自調兵遣將,準備來日的廝殺。
雞鳴時分,沉寂了一夜的“七弦器”,終于再次發聲。
一直守在頂閣的蘇越,猛然清醒。
不同的音律,配合發聲的頻次。便是黃巾賊傳遞命令的暗語。
“樓三平五、墻一進六,門二進三…”蘇越將暗語依次破譯,再觀陣中機關器動向,這便幡然醒悟:“象棋!”
象棋,弈之一種,亦曰“象戲”。相傳戰國時已有之。前漢劉向《說宛·善說》有:“燕則鬭(dòu,同‘斗’)象棋而舞鄭女。”之句。其后,北周武帝制《象經》,集百僚講說。據傳《象經》有日月星辰之象,以寓兵機。《隋書·經籍志》兵家著錄《象經》一卷,題周武帝撰,書亦不傳。宋·司馬光作有《古局象棋圖》,與今象棋不同…
最大的區別,“古局象棋”,可多人互戲。
換句話說,軌路便是棋路,而“樓、墻、闕、雜、門”,不同功用的機關器,皆是棋子。
樓、墻、闕、雜、門,五種棋子,可比周時象棋之:梟、盧、雉、犢、塞,五子。亦等于后世的車、馬、士、卒、炮!
此乃一盤經由大賢良師改良的——天下棋局。
蘇越幡然醒悟:“黃巾將天下分成三十六方,每方設渠帥一名。‘六六三十六(6×6=36)’。鄴城內亦是暗藏橫豎六條軌路…”
安置在甕城后譙樓三層頂閣內的,鄴城微縮模型。正自行在良匠蘇越的腦海中,飛速構建。
電光石火之間,已將五花八門的機關器重新復盤。
須臾,蘇越緩緩睜開雙眼:“樞機’已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