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廟的墻體破敗不堪,偶有寒風吹著冷雨從破洞中閃入。
忽明忽暗的油燈,搖擺不定,似乎下一息就要被吹滅。
但是借著微弱的燈光,秦隱還是看清了夫婦兩人的模樣。
男子是樵夫打扮,四十歲左右,身邊放著一柄斧頭,斗笠和蓑衣都掛在一旁,濃眉大眼。
婦人布衣荊釵,細看眉眼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樣,胸脯鼓鼓,襟裙上有些浸濕,想來是給孩童哺乳所致。
她注意到秦隱的目光,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出來,看這樣子就知道平時也是內向毫無主見之人,家里想來應是男人當家。
至于那名樵夫,則是皺眉看了一眼秦隱,沒有說話,隨即便戒備的握住身旁斧頭,而后眼神示意了一眼墻角。
“那邊有處干地。”
聲音沙啞,有些冷漠。
秦隱點點頭,沒有和這對夫婦有過多交集,轉身便走向山神廟另一側。
當秦隱回過頭后,他的眼睛瞇了瞇。
這樵夫手腕粗壯,大拇指上的老繭不是偽裝,只是雨夜山神廟突然看到自己,表現的有些過于鎮定了。
其他倒是沒有發現有何怪異之處。
尋到墻角,這里鋪著薄薄一層干草,附近屋頂墻壁倒是完整,沒有冷雨滴落此處。
秦隱將身后覆著的背囊放下。
沉重的醉今朝哪怕在布帛包裹下,放在地面時都發出一聲悶響。
秦隱將重新陷入深睡狀態開始“自行修煉”的畢方取出,而后開始將自己被淋濕的衣物褪下擰干,涼涼的雨水掉落地面,滴滴答答。
那名樵夫原本回過了頭,但是在聽到那一身悶響之后,頭顱突然一頓,目光不留痕跡的掃過一眼。
刀長六尺七分,哪怕被布帛包裹,也太過顯眼。
略微帶起的弧度,讓它根本不可能被人認作是一柄短槍。
秦隱剛好將衣物展開,樵夫立即收回目光,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女人哀怨的眼神,眼中不禁浮現厲色,狠狠瞪了一眼。
濃重的警告之意,讓那布衣荊釵的婦人全身一顫,閃過哀求,慌忙低下頭。
樵夫重新閉上了眼睛。
秦隱則閉目打坐,開始自然運行那許久不曾動過的畢方神功《炎火絕》。
熾烈的靈力開始在體內奔騰,熱量開始從四肢百骸間散出,身上的寒意伴隨著雨水被一點點驅散,山神廟里陷入了短暫的平靜。
“該奶孩子了。”
昏暗中,冷不丁從樵夫口中傳出一句話。
女人身軀輕輕一顫,而后用力點點頭,側過身子,顫抖的伸出手將自己的襟裙扯開。
黑暗中窸窸窣窣,很快便傳來孩童吸吮的聲音。
秦隱依然閉目運功,蒸騰體內寒意,對此不聞不問。
陰影里,傳來幾聲哼哼唧唧的不滿聲,又傳來女子一聲吃痛的低呼。
“怎么喂個孩子都喂不好。”
樵夫氣的罵了一聲,女人只是將孩子向自己懷里又攬了攬,不敢再說話。
空氣再次陷入安靜。
“小兄弟,抱歉,賤內沒打擾到你吧。”
“無妨。”秦隱閉目感悟靈力運轉。
“聽你口音,似乎不是東離本地人吧,我們也不是,是從星羅江北邊過來的,那邊正在征發徭役,這不想躲躲么,就過來了。港里的客棧我等住不起,只能出來尋處地方避避雨。”說到這里,樵夫有些不好意思的嘿笑了一聲。
“不是。”
“哈哈,我叫巴文淵。”
因為秦隱的回應,或許又是因為在山神廟里呆的無聊,樵夫的態度終于不似先前那般冷漠。
只不過秦隱的回應卻是惜字如金,不甚熱絡。
所以幾句交談過后,廟里重新陷入尷尬的寂靜。
等秦隱注意到樵夫開始自討沒趣的別過頭后,這才取出李斷潮贈予的玉匣,從里面抽出一本薄薄的破舊冊子。
掀開第一頁,秦隱的視線便被那密密麻麻的靈紋所吸引住。
這本《燃火秘紋》全冊拆解為二十五個靈力回路,第一個回路的復雜程度是引靈圖錄的兩倍!
若不是秦隱的有著深厚的雕刻功底,又有著先前雕刻引靈圖錄的基礎,這第一頁恐怕就看的暈眩過去。
“秘紋,特指兵器盔甲上所刻畫的靈力紋路,區別于消耗類靈紋牌,它的作用是為兵器盔甲固化某種特殊的靈力屬性。”
看到這句話,秦隱不禁想起自身修行的太一紋天錄,二者有著極大的相似之處。
但是二者又有著極大的不同,秘紋需要雕刻者依據各種兵器盔甲的不同而對雕紋大小、范圍進行分配。
將靈紋刻大簡單,而將靈紋縮小,則考驗的是雕刻者的手藝。
“燃火秘紋,需要承受靈紋的載體自身為寶階之上。若要激發本秘紋,只需二倍靈力,便足以對流經載體的靈力進行最高五成的增幅!”
五成增幅?
當看到這里的時候,秦隱的呼吸都是一滯。
這等于若在攻擊時將靈力流轉于兵器,那這一擊將憑空多了五分力道!
2倍的靈力換1.5倍的攻擊。
乍一看,似乎是虧了。
但是…
若深思下去,若是與敵交鋒時出其不意激發秘紋,那突然的一擊暴漲五分力道,完全可以一招定勝負。
這是殺招啊!
別說兩倍靈力,哪怕三倍靈力,都是絕對不虧的。
若是將此秘紋學會,再將本秘紋紋刻在刀身上,那醉今朝將會變為一柄大殺器。
銘刻靈紋于兵器,那就是靈兵了!
李斷潮那個江湖老騙子隨手送的玉匣,竟然給了他如此巨大的驚喜。
秦隱收斂心思,開始仔細觀摩起冊子上的靈力回路圖。
半個時辰過去。
一個時辰過去。
秦隱已經將第一張圖在腦海中復刻出大半。
又過了一個時辰,秦隱合上書冊,盤膝坐地,閉目開始在腦海里進行這第一個靈力回路的推演。
鐫刻諸天星辰的腦海之中,不斷有光點飛起,構成一條條紋路…
漸漸的,開始有一個圖案浮出。
從外界看去,秦隱閉目盤坐,呼吸均勻,似乎睡過去一般。
樵夫看了一眼秦隱,將視線投向女人。
孩子將頭埋在女人胸脯,大口吮吸,應是又餓了。
女人身子顫抖著,似乎在忍受著痛苦,但又不敢呼出聲。
又過了一會,孩子好像吃飽了,吧唧了下嘴巴。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孩子從女人懷中爬下,搖搖擺擺的在破廟里走著,似乎在好奇的探索著這破廟。
“行了,你累了就睡吧,讓孩子玩會。”樵夫終于發了善心,瞪了女人一眼。
那女人慌忙將胸前掩住,低下頭靠在山神像腳下,縮了縮閉上眼睛,不再關注。
有小石塊被踢動的聲音,那是孩童晃晃悠悠走路時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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