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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破陣人

熊貓書庫    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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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色的苔蘚鋪滿廊壁,遠處閃爍的點點星光照耀著那崎嶇不平的地面。

  秦隱的手指輕輕抹過墻壁和地面,帶著點點濕潤,指腹間傳來的是山石那不規則卻光滑的表面。

  隨著他向廊道內深入,涼颼颼的霧氣開始浮起,很快便遮住了三丈之外的視線,開始侵吞視野。

  當他判斷著自己沿著廊道拐過兩道彎時,原本身后的嘈雜之聲開始漸漸變得飄渺,離自己越來越遠。

  現在每走一步,那種沉入夢境的感覺就越深一層。

  而孤寂感也就越甚。

  這種畫面…

  似曾相識。

  秦隱抬頭,望著前方霧氣朦朧,手掌輕輕在瑯琊匕上抹過,一抹殷紅涂于刃鋒,而后…

  刃尖輕輕刺出。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瑯琊匕所刺之處,那些蒙蒙霧氣開始如冰雪消融。

  四周聲音重新灌入耳中,五官再度回歸。

  行走于水下的感覺終于消失。

  秦隱再前行,每邁出一步,那柄染血的匕首便撕開三尺霧氣,身后散開的霧氣復又閉合。

  瑯琊匕就似一盞驅散黑夜的燈。

  只要提著燈籠,便永遠不會被無盡黑夜吞噬。

  少年視線眺望前方,瞇起眼睛。

  破邪…

  這個屬性的逆天之處,恐怕真的超出他的想象了。

  破一切罡,破一切氣,破一切邪。

  畢方當時所言的“一切”,恐怕真的是一切!

  比如此刻,連照月境靈皇布下的衣冠冢大針靈霧都破的一干二凈。

  這匕首,竟然是一柄破陣的神器!

  那照月境之上的乘云境呢?

  再之上的垂天境呢?

  瑯琊匕同樣可以將那些靈陣破開么。

  這個推斷無人能為他解答,因為此世界,從未出現過如此逆天之物。

  秦隱蹲下身子,松開手,瑯琊匕掉落在地面,發出一聲輕輕的回音。

  四周被強行分開的靈霧頓時急不可耐的鯨吞而來。

  他又拾起了匕首。

  那些侵入周身三尺內的霧氣詭異消失。

  他又放下…又拾起…

  這個乏味的動作,秦隱重復了十次。

  然后嘴角咧起。

  現在他又能多判斷一件事情。

  那就是所謂的破邪屬性,需要兩個條件才可達成。

  自己的血。

  自己的手。

  少了哪一樣,瑯琊匕都無法對靈陣造成破壞。

  換種角度來講,這是另一種形式的認主。

  想到這里,秦隱自己都笑了。

  搖搖頭,他準備起身前行。

  等等。

  秦隱腳步頓住。

  他低下頭,匕首似燈籠般驅散靈霧,星火油燈照亮了腳下的路。

  伸手,拂過地面,經年的灰塵被抹開,露出那清晰的刀紋…

  一條條、一道道,沿著某種特定的規律拼成一個略顯復雜的花紋匯向遠方。

  “這是…靈紋。”

  秦隱眼中閃過明悟。

  這些塵土下的靈紋,組成了衣冠冢的大陣,形成了無法散去的靈霧,也為廊壁上的青苔帶來了水汽。

  撫摸著那堅硬青岡石上的陌生靈紋,秦隱眼神深處有光芒閃爍。

  已如此深的刀功刻下的龐然大陣,絕對不可能是簡單的靈霧陣!

  這個陣法一定還有后續變化。

  想到此處,秦隱堅定站起,持著瑯琊步向前方。

  幾十步、幾百步。

  當秦隱踏入一處十丈寬的岔道口時,他的推測終于變為現實。

  四周靈力突然開始瘋狂擠壓向自己,從三尺之外侵向一尺之內!

  腳下踩著的青石仿佛化作旋渦,牢牢吸附著自己!

  強烈的失重感傳來,那些靈力似乎要將自己拉扯到某個未知之地!

  此刻秦隱眼中厲芒一閃,反握瑯琊匕重重向前一劃!

  刃尖好似戳破了某個巨大氣泡。

  氣浪吹散了他的發絲。

  腳下的禁錮感出現一瞬間的凝滯,秦隱一步向前。

  腳掌落地。

  身上的無形枷鎖消散。

  秦隱回首,看到的是剛剛所立之處,被肉眼可見的青霧包裹、旋轉…

  而后收于一線,消失的無影無蹤。

  同樣消失的,還有秦隱剛剛隨手彈出的一文銅錢。

  秦隱淡淡打量著四周環境和剛剛所立之地,腦海中自動勾勒出一個淺淺的輪廓。

  此地應當算是靈陣圖錄里的某一個閉環,對應的便是一種固定的特性。

  剛剛一瞬間,他的靈魂深處傳來的并非危機感。

  再加上消失的銅板。

  可以判斷,這處岔路口起的作用,是…傳送!

  此地小陣眼為的是將進入者…按照布陣者的意圖拉扯到某一方位。

  按照衣冠冢的設置初衷看。

  那個方位,應該是闖入者決勝的地點。

  類似養蠱,最后勝出者自然可繼承照月靈皇寧展的衣缽。

  如果再向深一層思索,那么海州寧家的寧白舟進入此地,還得到了天武俊杰榜寧泰承的指名庇護,恐怕這寧家真的與此地主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或許…

  這處衣冠冢就是為了寧家子弟設立的!

  秦隱眼中閃過冷然。

  耳廓微動,身后傳來陣陣回音。

  秦隱收起心思,握著瑯琊匕閃入一旁的岔道之中,身軀僅僅貼在一處凹陷內。

  那聲音漸漸近了。

  通過腳步聲隱隱可以判斷出是大概五六人。

  落步時,皆是沉穩如石,不慌不亂。

  秦隱呼吸開始變得細而綿長,最終變得和四周流動的靈霧一般,毫無痕跡。

  “少主,此地兇險,萬不可走太快。”

  “呵。”不屑的聲音響起。

  “這是百年前的靈皇寧展衣冠冢,你們可知道寧展的另一重身份么?”還是那道聲音,話語中毫無緊張,反而帶著某種因為自信而略顯出的倨傲。

  “屬下不知…”渾厚的聲音出現忐忑。

  “靈皇境壽命最少也有二甲子,但寧展只活了八十年,因為他當時為了寧家旁系血脈的修行之路,獨闖邀月宗卻被三大靈皇圍攻遭受重創而死。”

  “嘶…他是寧氏家族的旁脈?已身為靈皇,又為何如此莽撞?”

  “本來不算莽撞,當時正值大荒東侵、東海烽火盡燃之際,各大宗門精銳盡出抵抗,門內空虛,若是奪了邀月宗的鎮派之寶月華菱,那還真可能改寫了之后旁系血脈。”倨傲的聲音冷笑道,一道頎長身影出現在岔道口前,止步輕輕側首,“但我寧家主脈的老祖宗半路將邀月宗的靈皇請了回去。”

  “啊!?”身側屬下瞬間失聲,顯然這個消息太過沖擊心神了。

  “想壓在主脈頭上,癡人說夢!!原本我也不知道寧展竟然還在死前留下衣冠冢。”

  “但是誰讓旁脈這百年來太過廢物了,為了護住這富饒優渥的生活,將旁脈秘傳的染血密文獻給了大哥。”

  “大公子!”幾聲壓抑不住的驚呼。

  “大哥修行的功法不在你我想象之中,哪怕是靈皇的功法他也瞧不上。”頎長身影眼神淡淡注視前方空岔口。

  “這是我寧白舟的機緣,此地偌大靈陣,說白了不過一個斗獸場…”

  “按常理,破陣人當從場中出。不過…”

  聲音輕輕頓住,復又帶著冷笑響起。

  “我寧白舟,在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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