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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盡屠

熊貓書庫    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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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踏入高府大門的一刻。

  秦隱眼中便沒有了所謂的憐憫與同情。

  從大宅中門就那樣無聲而無息的走入。

  沿著一條直線,通向最深處。

  見者、皆斬。

  一柄醉今朝,浸紅了刀身。

  “若是放過你們…”

  “誰來放過那些村民。”

  秦隱看著對方哀求的眼神,將長刀拔出。

  平靜的自言自語。

  “我不是君子,不是俠客,不是豪杰。”

  “我只知道…”

  三刀梟首十七,秦隱漠然看著那聞訊趕來的家丁,拖刀前行。

  他每前進一步,對方就后退三步。

  “一人命,一人償。一家命,自當一家償。”

  少年舉刀,落步。

  風狂雨急。

  無人可形容那一刀的霸道與兇厲。

  寒鋒所過之處。

  無論金鐵人軀,盡為齏粉。

  遠處的一名女眷捂著嘴巴,死死看著從家丁身后緩緩直身的秦隱。

  她面前的十二人,攔腰而斷。

  “啊!!”

  女眷轉身便跑,然而凄厲的叫聲剛剛響起便被壓了回去。

  森寒的刀鋒從后心鉆出。

  這名不知是正房還是偏房的女眷,頹然倒地,眼神暗淡無色。

  跨過她的尸體,反手拔出醉今朝,入內宅。

  做這一切,秦隱連眼皮都沒跳過半分。

  他的道,就是他的刀。

  不就是殺生么?

  殺便是了。

  高府大院,哭嚎的聲音越來越小。

  想要逃命的人們發現…

  這偌大的宅子不知何時,所有出口,竟已全部從外鎖死。

  好好的一座豪宅,在人群惶恐想要逃命的時候,偏偏成了索命的修羅場。

  正伏在一名姬妾身上發泄的高天裳,此刻面色慘白的躲在床下,和那名小妾瑟瑟發抖。

  直至…

  窗外的哭嚎聲全都安靜下來。

  高天裳和自己的愛妾,俱是死死捂著自己嘴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只是身軀因為恐懼而產生的顫抖,卻是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了。

  門吱呀一聲推開。

  狂風夾雜著雨點瞬間卷入這原本春宵帳暖的房間。

  披著一件單衣的高天裳和身旁愛妾,同時打了一個寒顫。

  宅內的牛油燭被吹動的忽明忽暗。

  從床下,兩人清晰的看到,一雙泥濘的草鞋越過門檻站定。

  忽然,室內的火光跳動了一下。

  銅鐵摩擦之聲響起后,地上便有一道人影蔓延開來。

  那是燭臺被拔出的聲音!

  那人一手舉著燭臺,一手提刀,不徐不疾的走近。

  姬妾心慌之下險些發出一聲驚呼,好在手指緊緊捂住,只有細弱蚊蠅的一道輕呼。

  高天裳顫抖了一下,血色盡失,他目光噴火的看著身旁女人,恨不得現在就起身掐死對方。

  輕輕的嘆息聲響起。

  “躲就不必了,除去你們二人,這宅子里的一百三十口…都被我殺了。”

  “家禽犬馬十七之數,也一并殺了。”

  那雙腳在床前立定。

  秦隱看著還鋪著散亂絲綢的床榻,冰冷的臉上除了雨水和血水,好似雕塑一般。

  “你說…”

  秦隱將醉今朝倒提于身前,眼神漠然盯著那泛著火紅的刀刃。

  光潔的刀面上,映出了自己。

  “活著不好么。”

  話音響起,刀鋒狠狠貫下!

  刀尖穿透厚重的木床,穿透那瑟瑟發抖的嬌軀,狠狠沒入青石地面。

  高天裳驚恐的看到那名愛妾,連聲都未發出一道,便被生生釘死在地上。

  這一刻,什么氣旋一重,什么三百靈脈…

  往日所學在這極度的兇殘之下,全都化作了空白。

  身軀只剩下恐懼和逃跑的本能。

  一只大手轟然撞碎破裂的床板,如鐵爪般扣在高天裳的脖頸上。

  將這面色蒼白的公子哥如雞仔般提出。

  僅僅這一個動作,尖銳的木刺便將高天裳劃的血流滿面。

  他的身軀因為劇烈的疼痛弓成了蝦米。

  凄厲的嚎叫聲,在這泛著血腥氣的內宅里格外分明。

  然而,當傳出窗外不過尺長,便被大雨重重敲落在泥土里。

  咯吱、咯吱。

  那只手如鐵鉗般,將高天裳余下的話和頸部關節一同被捏在一起。

  當高天裳感覺到快要窒息時,卻感覺身子被重重甩到床榻上。

  他大口的呼吸,幾乎連血都要咳出來了。

  直到數秒過后,他才反應過來,兇手還站在床前。

  而且是正舉著燭臺…

  靜靜看著自己!

  頭皮發麻中,高天裳抬頭想要哀求。

  然而,當那張被燭火映紅的臉龐浮現在他的視野時。

  他的身軀,狠狠一顫!

  眼中的神色這一刻糅合了驚懼、震撼、難以置信,直到最后變成最濃重的絕望。

  “秦…隱。”

  高天裳喉嚨中擠出的聲音已不成人形。

  “你死后定然…不得超生!!”

  秦隱淡淡看著對方。

  “說完了?”

  高天裳愕然,然后驚恐的看著秦隱手中高高舉起的燭臺。

  一尺長的銅錐在秦隱那鐵臂之下悍然砸下。

  銅錐從口入,從腦后出。

  將高天裳所有的驚恐與不甘,都釘在那繡龍畫鳳的床榻之上。

  碩大的牛油燭抖動了片刻,卻沒有熄滅,反而燃燒的更盛。

  “那我就扯旌旗,聚十萬陰兵,直斬閻羅。”

  松手。

  秦隱將醉今朝從床榻抽出,歸鞘。

  踏著來時的路,不急不緩的走出這偌大豪宅。

  門前,香爐。

  半截香還剩寸長。

  將斗笠重新戴起。

  依然不著蓑衣,秦隱就這樣大步走入了雨中。

  天通歷十月二日夜,大雨。

  魚梁城郊高家大宅,全府上下一百三十二口,盡屠。

  無人知道,那夜的星羅江畔。

  有位少年壘了一座空冢。

  墳前,放著一把嶄新的鐵彈弓。

  次日清晨,驟雨初歇。

  當有行人踏著泥水經過這座死寂的大宅門前時。

  一聲尖叫。

  終于引爆了整個魚梁。

  有仆人傳言,太守府中,高文陸摔爛了一整個書房的擺件。

  又有人傳言,城尉府中,剛從靈池修行歸來的石興錯,一槍將府中假山捅了個通透!

  半日之后,這場涉及高家一百三十二口的屠門大案,震撼南郡!

  天武繡衣使,以及擅長追蹤之術的鐵手銅判門,盡奔向魚梁。

  江風陣陣。

  繁華富饒的魚梁,下轄十七城的南郡都隨著船只漸行漸遠,消失在腦后。

  無人得知,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安靜的坐在渡江船上。

  紅雀子老老實實的縮在秦隱肩膀,不敢吭半個字。

  秦隱目光平靜而悠遠,手中把玩著瑯琊匕,森寒刀刃靈活的在指尖紛飛。

  他的必殺名單,還剩兩人。

  高文陸。

  石興錯。

  “賢弟到了東離,可莫要生事。東離尚武,大宗林立,此行務必低調一些。”

  不遠處忽的傳來關切的低聲叮囑。

  秦隱手中把玩的匕首停住,淡淡側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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