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方才,還為黑蓮承載輸送能量的那塊雷印,卻在此刻找到了目標,各種雷霆立即滾蕩,紛紛化為無數雷矛,對著升騰的黑氣狠狠劈下。
轟隆!轟隆隆!
咔嚓——!
那雷印轉動速度加快,并且還從表面不斷飛出神奇符咒,似乎要降臨一片雷屬性法界,想把黑蓮盡數擊碎。
“這…好頭疼啊!”
冷莜瑜忽然蹲了下去,雙頭抱頭蹙眉深深,她被現場變化弄懵了,雷音和黑蓮才分開,怎么就在瞬間成為仇敵啊,從緊密結合到生死對立,轉變速度讓人瞠目結舌。
“大道飄渺詭異萬幻為何修仙者眾,卻極少有人摸到大道本源真諦,就因為變幻,一切都不是永恒,休想找到真極竅門,哈哈!”
陸寒目光琉璃,越發看得津津有味,聽見冷莜瑜嘟囔,忍不住稍微提點她一二,天下間從無穩固的東西,只是變化在快和慢之間不同,若說永恒之道,就是變幻之道。
今天的五行還能相生相克,金屬可以輕易隔開粗木,但不知多久,這種情形就遭到顛倒,甚至能出現七行九行。
在兩人專注的目光里,雷霆和黑蟒般的氣珠接觸,頓時漫天雷暴大作,好像無數門火炮亂轟,陸寒身下的整座高山,嗡嗡嗡不斷巨顫,似乎即將散架坍塌。
本該不堪一擊的黑氣,卻大大出乎預料,好像堅固實體承受住雷暴猛攻,僅僅從里面釋放出大細膩量氣霧,蘊含的幽冥之意更濃郁強烈。
這些霧氣慢慢延伸,沒多久便形成一片面積龐大的黑云,足有十里廣袤,隔絕神念雙目難測,只剩下陸寒的密室可以看透了。
“小丫頭,這樣的雷霆,就算神照境要渡劫突破,也根本無法接下如此恐怖的攻擊,這么多屬性齊聚的雷霆,即便和飛升之劫對比都不會遜色,記住它們的規律和細節,絕對大有裨益。”
“啥?飛升之劫?我會記住的。”
冷莜瑜直接一哆嗦,臉龐差點失去血色,此等變態的雷轟,竟然有可能砸在自己身上,她將來位列渡劫老祖,不知能挨上幾下,怕怕!
奇怪的事越來越詭異,當下方黑云遮天,那五色雷印也快速翻滾,億萬道炸開的電芒,也神奇般的潰散成大片雷云,逐漸和黑云面積相當,似乎要與其抗衡到底。
水桶粗細的雷矛還逐漸向四周轉移,隱隱在黑蓮周圍形成一座囚牢,彩光卓絕璀璨,全部為至陽屬性,頃刻就能把任何東西劈碎煉化。
在詭異海面的另一側,有個身影悄悄從某個巨石后站起,雙目火熱的同樣觀看,那張很正規的臉上微微黝黑,正是和陸寒打了一架的青年妖修。
“主人啊,當初你若將那東西徹底封死,何必浪費一件玄天至寶呢,若能將‘蒼雷闕’賜給我,今天何須被人欺負,這秘境永遠屬于咱們,我追尋你飛升的日期更加短暫,可惜可惜!”
他的自我呢喃剛落,雷暴越發炙熱活躍,幾乎形成混沌雷域,要滅天滅地懲罰一切,雷矛升級成雷龍,蜿蜒扭曲長達百丈,和黑色氣蟒繼續廝殺拼斗,絕對你死我活。
蘊含的各種法則也越來越精純,水雷濤濤風雷呼嘯,木雷回旋火雷翻滾,金色雷霆最為渾雄,一擊足以洞穿三界。
這樣情形足足僵持一個時辰,黑蓮被雷柱封鎖四周,似乎真的無法擴展,但轉而向上攀升,從三層黑蓮演變為四重,多了一層黑晶晶花瓣,并且開始冒出森森鬼音,嘶吼咆哮怒叫哀哭,聽到后直接頭痛欲裂。
“我受不了啦——!”
很快,冷莜瑜便翻身栽倒,雙手抱頭不斷痛哼,嘴里發出無法承受的尖叫,那原本無暇純凈的雙眸,開始浮現絲絲血色,臉龐即將扭曲,正是想要魔化征兆。
“唉!那是很純粹的幽冥法則,你自然無法承受的了,看來飛升的渡劫期老嫗,也沒能在臨走前將水下之物徹底鎮住,僅僅留下一件寶貝拖延僵持,若此物修煉大成,這玄土本界又是劫難啊。”
幽冥一界,比魔界和鬼界更加神秘,僅次于三大法則,在輪回之路上生生不滅,好像通往新生的土匪,不知何時就能堅持過往的殘魂。
所以,真正重生成功的強者,比道君之流還要罕見,即便能誕生一位上神,也未必見到輪回歸來之人。
在陸寒看來,現在的那枚雷印,雖然又阻止了黑蓮崛起,但能維持平衡已屬不易,說不定下次的兇汛之期,天平傾斜道消魔長,可惜那一天再也不會出現。
“嗚嗷——!”
就在此刻,狼嚎鬼嘯之音,也想和雷暴巨響一決雌雄,但讓陸寒微瞇雙目的是,在無數雷柱間,莫名沖出大量黑影,各種冥獸傾巢突圍,向四周滾滾散開。
即便雷霆隨機變幻,分裂出大量雷刀雷劍,輕易斬殺掉無數冥獸,但數量太多浩若黃沙,至少四成成功突圍,好像海瑟的洪水,轉眼覆蓋了百里空間。
‘嘎嘎嘎!’
‘吼——!’
‘哇嗚!’
各種兇狠咆哮里,幾年沖向陸寒這一面的,就有數萬兇悍冥獸,小型如虎如豹,大號的酷似魔化的恐龍,甚至有十幾丈高的冥禽,展翅閃動颶風,把附近其他兇獠吹翻,引發撕咬拼殺和吞噬。
它們之間,甚至還夾雜著強大的猙獰冥靈,這類生物飄飄蕩蕩,體型僅僅是人族形態的放大版,但雙腿皆無僅有空筒,臉上五官不在,額頭處只存在一顆黑紅之眼,而且眼白占據七成。
很快,當這些冥物卷到岸邊,就如摧枯拉朽的洪流,所過之處草木殘破,任何東西都被黑化,黑氣繚繞堪比冤獄。
當然,沒隱匿身軀的兩人,很快被發現并盯上,好像饑餓萬年的鬼王遇到極品血食,互相爭搶猛烈撲來,途中已經開始拼斗。
“唉!陸某本想再鑒賞一會兒,神雷和幽冥對對碰,當最為猛烈的糾纏后,極有可能誕生些許神氣仙氣一類的。”
就在被他護佑的冷莜瑜,小臉浮現驚駭與火熱中,目光里升起一道劍虹,從陸寒手里斜射虛空,好像星河延伸般,帶著眾人怒意,轟擊在撲來的冥獸洪流。
劍意鋪天蓋地,僅僅劍光就橫跨百丈,并相當密集和犀利,構成完全不同的領域,把覆蓋過的地方都籠罩在內,從上到下化為飛灰。
這一斬,豈是區區冥獸能承受,直接把他和黑蓮之間,劈斬出一條捷徑大道,海水退開萬物不存,只剩下筆直的光幕久久未散。
恐怖劍意繼續拓寬戰場,好似揮毫潑墨的一擊,已經打出數百丈寬,長約百里的呵呵真空,兩側總有不死冥獸飛奔,根本難以在聚攏分毫,觸之則滅碰之則亡。
這一幕,似乎與雷印和黑蓮的強勢廝殺交相呼應,劍氣嘶嘯龍吟爭鳴,為偌大海域染上了不一樣的色彩。
并且還有一輪彎月,在陸寒踏出前徐徐升空,浮于頭頂照射下方,灑出萬千銀輝,那么皎潔那么璀璨,雷光和黑芒皆不可侵。
遠方兩側,沒有被這一劍滅殺的冥獸冥靈,完全忘記了奔騰飛翔,盡數像是被禁錮住,呆愣愣驚駭莫名,看向陸寒的身影,如同見到冥王般恐慌。
“嗚!”
不知那里響起一聲低鳴,卻形同炸開的炮彈,引發一起爭先恐怖的逃命狂潮,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全部掉轉方向,奔著兩側奪路飛竄,踩死壓碎者不計其數。
似乎受到這股澎湃劍意影響,雷暴和黑幕所在,也都齊齊產生剎那緩和,好像注意力遭到吸引,有那么三個呼吸間,雷印凝住黑蓮不動。
那黑蓮核心,無數花蕊搖擺的地方,當陸寒已經走出數十里,即將靠近凌海水岸,驀然間彼此糾纏起來,當即升起一道黑亮光柱,并且幻化成兩扇大門。
嘎吱吱…!
刺耳尖銳的響動后,門閥逐漸開敞,高十丈寬六丈冥紋蕩漾,更有恐怖靈壓席卷而出,并且更加黑暗深邃,就算驕陽扔進去,也無法照亮三尺方圓。
咚!咚!咚!
腳步沉悶有力,似乎陸寒驚醒了冥王,伴隨一道黑冥霧氣,步履聲傳出很久,終于有個模糊不清的身體出現,并不斷凝實收縮,最后成為僅有八尺高的晶瑩身影。
那雙紫芒方一出現,就像陸寒所在看來,感覺蘊含一方世界,能把整個星辰吸走,尋常修士無需對望,竟被目光輕輕掃過,足可神魂炸裂元嬰崩碎。
“他…他怎么長得像你?”
背后香風陣陣,冷莜瑜愈發靠的近了,現在驚呼的氣息,都差點吹到陸寒后頸,她置掃了一眼黑色大門口,便滿臉驚駭好疑惑。
的確,走出的那個身影,除卻一身漆黑以及紫色雙目外,完全和陸寒外貌無二,根本就是比照他容貌幻化,只是高度略有優勢。
“還真的要進化為冥王了呢。”
冥界縹緲,根本無法尋找和窺探,之傳聞藏在魔界或者鬼界的最深處,甚至靈界也可能有路徑通往,但自古至今無人成功過。
然而那些古籍里的記載,就成了諸多大能可以搜到的唯一線索,并匯集成冊代代傳頌,是真是假無從分辨。
在這個最神秘的世界里,諸多強者匯聚,必然誕生等級位列,境界最低的就是冥吏,而分辨他們等級的唯一標志,就是那雙詭異雙瞳。
這黑晶晶的身影,目光發紫如銳氣東升,正屬于冥尊高位,秩序衍化成一對金瞳,便位列王級從此不朽。
冥尊是何級別?
幾乎和神照境旗鼓相當,但完全吊打這個級別的其他種族,但最厲害的是無生不死之術,可以和渡劫老祖爭強斗狠,一旦進階王位,或許散仙才可將其擊敗,但滅殺的念頭就是幻想了。
或許此地之主,那位渡劫老嫗,就敗在毀滅其形難傷其魂的尷尬境地,屢屢無法徹底得手,才動用雷印暫且克制的。
堂堂神雷奇威,本該正好克制邪魅,但今天被逼迫的相形見絀,這朵黑蓮的境界,早已位列冥尊后期了。
“你…的…屬性,似乎很奇…怪,但是很書(熟)系(悉)啊!”
轟隆!
也正是那扇大門打開,冥尊現身的頃刻間,天空中那枚五色雷印,終于拿出最恐怖的底牌,仿佛也知曉遇到正主了。
把他本就生澀的人言徹底淹沒,從雷印里同時鉆出九條雷龍,猛烈融合與下方,就化為足有三張粗的奇絕雷柱,以最為狠辣的姿態滅世般砸落。
無論什么厚重黑云,什么狂猛的黑蟒,在這一擊還未觸及便紛紛消失,如同雷神搗海般無情貫下,所有阻攔皆為虛幻,即便四重蓮葉,都在此刻紛紛低垂。
“老不死的東西,當初你都無法傷我根本,就憑這東西更是枉然,待我神通大成,必須用你們半個界面做成血食來泄憤。”
在陸寒凝視中,那冥尊已經抬頭,并且不屑的呵斥中,雙出蓮花法決,一朵極其精美,非常純粹且晶瑩的蓮臺,從他手里徐徐飛起。
但看似毫無波動的東西,卻讓陸寒如臨大敵,閃電般在前方單手畫圈,凝結出一個太極圖案,滴溜溜旋轉中,恐怖威壓剎那間狂涌,形成一道神奇旋渦。
咔咔咔咔…!
然后,他周圍百丈以外,寸寸空間脆響連天,接著就涌出大量黑色晶珠,如爆竹般又紛紛炸開,一團方圓數百里的強大光輪,以黑蓮為中心快速形成。
“啊——!”
隱約間,有慘叫聲傳入耳膜,正是千里凌海的另一側,那個黝黑青年正如癡如醉,就發現自己沒了半截身軀,另外半截也在原地爆裂開來。
“那人族為何沒事?這東西也修成大道了,就我步履維艱,啊啊啊…本尊好氣嗷!”
在爆開的瞬間,一聲脆響陡然而起,有個碗大的金色光球,萬千細小雷弧爆射,里面傳來暴虐的大罵,轉眼間向天際閃動這消失。
顯然他的主子,早已料到今天此幕,率先為他留下了保命之物,但這次肉身大損,修道路途更加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