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神魔難逃 區區迷幻之術,弄些云里霧里遮擋防護,對陸寒根本沒有任何效果,但是他立即動用玄陰靈目,追蹤那塊棗紅色玉佩,見其墜入百丈霧氣深處,忽的一拐彎,就射到地面某棵大叔根部,并且一閃而逝不見蹤跡。
那棵古樹看似和周圍的毫無二致,但在玄陰靈目下,樹干內部已經被挖成小部分中空狀態,并在地面三尺高度處,有一塊蒼白色古碑藏于其內。
當玉佩鉆進樹干,立即有都光芒射到古碑上,那古碑頓時卷出肉眼無法發現的一陣漣漪,向周圍遠方無盡擴散,茫茫霧氣頓時快速消退,轉眼就露出大片山地,并且有悶雷般的響聲逐漸入耳,那是河水濤濤激蕩奔流。
只見一條寬約百丈的小河,正從遠方快速涌來,經過兩個大型瀑布,然后越來越兇猛,順著階梯狀的河道狠狠沖下,但轉眼就盡數消失,似乎有無形大口將它們吞噬。
這里沒有高山,青翠叢林分布在許多小山丘上,表象看似一切正常,但陸寒逐漸發現,這些山丘也未必盡數真實,布局玄奧晦澀,絕對是某種大陣的根基。
方圓千里內,僅有幾聲厲嘯和鳥鳴,除卻水勢濤濤,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
“陸道友,下方這座‘六芒陷天陣’,從激活那天起就沒人能夠徹底控制,就算是擁有權限的斑斕殿修士,也僅僅可以暫時屏蔽系列擊殺威能,必須一刻鐘時間內通過,否則無論是誰仍然會遭到擊殺。”
“帶路吧!”
這種類型的大陣,屬于連主人都不認的稀有法陣,除非自己崩潰瓦解,或者遭到徹底摧毀,否則只要還有一個陣眼存在,仍然對入侵者構成威脅。
其優點,特別適合互相忌憚都不信任的團隊,布下此類法陣,擁有令牌的人也只能短暫控制,但時間一到,大陣便六親不認肆意橫掃。
“好的,要通過這座法陣,本來必須經歷五道關卡,就算具備權限的修士,也要必須選擇其中的一關用實力闖過去,我們基本都選擇‘蜃幻’那關,請您務必有所準備。”
冷莜瑜見自己無論說什么,陸寒都點點頭,一種早已了然于胸的神色,她內心又泛起強烈嘀咕,感覺此人好像通天徹地無所不知。
“那小女子就開陣,秘境的入口其實是那里…”
“等等!”
就在冷莜瑜剛想抬手,欲要指出某個具體地點或者方向時,陸寒一擺手將她打斷,同時一股磅礴氣息向周遭擴散開去。
還未等此女愕然發問,她已經瞪大眼睛,看到有道厲芒在面前爆射而出,砰的打在左后方遠處,距離足有四五里外。
同時你,那里驀然亮起一道藍光,與厲芒相撞在地面上空十幾丈,氣浪滾滾把樹木吹的劇烈搖擺,地面原本有兩塊條石,和一快腐朽陳舊的樹墩。
然而樹墩詭異消失,從那站起個身影,十分驚訝看著陸寒,目光殺機沉沉,顯然對自己被發現頗感意外。
“呀!水玄奇,你好大的膽子,何時潛入我斑斕殿腹地,并在此蹲守了多久?”
冷莜瑜震撼非常,他不但對陸寒的神通和警覺異常欽佩,這里竟然已被外人盯上了,而且動作之快讓人咋舌,并且她和此人相熟,對方正是天蕩山的高階。
“哼!冷妹妹越發容顏無雙了,但這里即將易主,誰來窺視已經很正常,然而你對宗門師尊都守口如瓶,卻為了討的心上人高興,就忘了宗門根本,把大好秘境拱手送給了這小子,真是愚蠢,他凡夫俗子能吃得下嗎?”
“胡…胡說八道,我們沒那種關系,你們天蕩山即便蓄謀運籌許久,也休想得到秘境的東西,大不了我做主斑斕殿,把這里獻給天下人。”
陸寒冷冷看了此人一眼,對方翠綠的衣衫,深綠色逍遙巾裹頭,就連那張長方臉都帶著樹根狀的紋路,鐵定精修木屬性無疑,竟然又是天蕩山的眼線,并且不止嵌入此地多久了。
但影響自己心情的東西,無論神魔妖鬼,都要在手里過堂一番,強過自己的才有資格繼續交流,否則廢話少說。
“怎么?就憑你也想動手?”
被稱為水玄奇的綠衣人,驀的后退幾步拉開架勢,他直接忽略冷莜瑜的話,因為敏銳察覺到莫名的殺機已經把自己籠罩,他緊盯著陸寒充滿不屑。
水玄奇之名,早已響徹各大超然勢力,即便宗門人才輩出,但他的玄功別具一格,并屢屢擊敗同門無數師兄,位列天蕩山上玄境內十大杰出精英,踏入大乘期門檻十拿九穩。
陸寒瞳孔微微一收,對著水玄奇似笑非笑點點頭,但頃刻就有銀光一閃,額頭天眼頓開,并有虛幻相交、銀紋纏繞的三尺長矛,如同流光般洞虛射到。
“有點意思,但仍然是雕蟲小技,咦…不好!”
銀紋長矛未爆發任何氣勢,不曾蘊含絲毫煙火,連細微異象都沒有,除了快似閃電,幾乎如云淡風輕,只是一支長矛而已。
也難怪水玄奇有些輕視,然而在他為自己凝聚出一張五尺厚的木盾時,突兀感覺神魂森寒,無端警兆迅疾上頭,一股死亡意念無比濃烈。
但他隨后的動作,永遠被定格在那里,再無機會后悔和驚駭,當長矛穿透木盾的剎那,附近空間頃刻巨震,無形音爆瞬發四散,好像無人之境穿透了水玄奇身軀,將其肉身徹底撕碎,漫天血霧迸射,連同元嬰一同擊殺。
緊接著,才有轟隆隆音爆沖擊四方,恐怖威能浩浩蕩蕩,至少推到數十棵大樹,像海浪般咆哮而去。
瞬殺!
陸寒身后,冷莜瑜捂住小嘴兒,努力不讓自己驚呼,臉色時而震撼時而緊張,即便這位大仙,已經當面斬殺過大乘期修士,仍然再次給她造成精神上的動蕩。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斬殺個大修士變得如此簡單了?還是自己認識了一個不世出的魔鬼?
但就在這是,上百里外高崗上某處,一道遁光直射蒼穹,驚惶惶向東逃竄,又是明上玄境存在,還回頭驚恐的掃了一眼后面,生怕陸寒奮起直追。
“他們謀劃得很縝密啊,這座六芒陷天陣阻擋兩三個大乘修士還可以,但天蕩山若傾巢而來,根本無法抵御多久,如此的話,陸某也要回敬一二了。”
這種接力式的潛伏最難清理,就算陸寒能輕松追山,再把逃遁者斬殺當場,天知曉周圍千里萬里,還有多少天蕩山的探子和諜報修士,連鎖反應中必有疏漏,況且他無所畏懼。
正思索陸寒話語之意的冷莜瑜,很久就再次見識了讓她驚掉下巴的一幕,只見陸寒開始來回閃動,每次都跨越千丈遠,并且雙手不斷揮舞。
數百里內當空,接連奇光異彩閃爍,一件件法寶、靈寶甚至符寶和法器,密集的盤旋于陸寒頭頂,又紛紛沒入遠方各地。不但如此,冷莜瑜在眼花繚亂中,還看出至少二十幾件先天靈寶,被那個怪胎當做陣眼,伴隨陣盤布置在廣大范圍內。
就連陣盤都千奇百怪,還有一面面小旗如雨點般射下,有的煞氣縱橫充滿陰邪,有的關照炯炯熱浪橫陳,以及降龍、伏虎、力士、甚至傀儡機關,僅僅半個時辰,陸寒幾乎已經搬出一座兵器庫。
在六芒陷天陣周圍,盡數悄悄埋設重重殺機,當他手中把玩著兩顆陰陽寶珠,凌空落在冷莜瑜面前,此女還在張嘴瞪眼,如癡如醉無法自拔。
天吶!此人肯定是個大賊,把哪個宗門直接抹去了,僅僅這些大手筆,都能把我們玲瓏谷嚇個半死,他好闊綽好逆天!
“現在,可以走了。”
“…?什…什么?”
“我說你流口水了,請擦一擦。”
還真的胡亂擦了幾次,此女然后便發現上當,當即滿臉羞窘,扭頭小跑著向前遠去,那紅彤彤的臉頰好像熟透蘋果。
當冷莜瑜對著某處虛空念念有詞,正色施法點指幾次后,前方水浪滔天,幾百里古林一起搖曳,數十道電光從天穹降下,六芒陷天陣終于露出端倪。
頃刻間,他耳中突然涌入一聲刺耳尖鳴,猝不及防下差點入侵神魂,尖錐至極的聲音導致腦海亂響片刻,有些微微眩暈,隨后就看見冷莜瑜正撇嘴偷笑,顯然嗤這丫頭故意報復,將殺陣的某種威能泄露絲毫。
但兩人已到大河岸邊,原本咆哮水浪在這時,竟然形成巨大漩渦不斷打轉,中間處越來越深,直到形成一個漏斗狀的無敵黑洞。
“入口就在此!”
額?不是還有殺陣里的一道蜃幻關卡未過?原來此女報復自己時,就是幻境里的一種殺招啊,能布置六芒陷天陣的家伙,必定具有極高天賦,可能就是某個超然勢力豢養的陣法大師。
那尖鳴聲沒逃過他的敏銳,根源來自斜上方,天空灰蒙蒙造成了氣勢沉悶,大陣核心處的壓抑,似乎可以隨這入侵者修為變化。
當冷莜瑜縱身跳下,陸寒遲疑片刻,渾身嗡嗡震響中,大片陰寒冰花紛紛冒出,并組合成一套密不透風的兵甲,只剩下雙眼暴露在外,才一頭扎了進去。
也在同一時間,千里外的東方某地,山體形成的天然大坑內,幾團茂密草叢前后詭異移動起來。很快匯聚到一起,里面分別露出一個個腦袋。
“老六那家伙又來晚了,沒戲都是咱們幾個等他,這些年都未見到斑斕殿發掘手里的秘境,想從中弄點情報,根本沒啥希望啊。”
“的確,就是不知要搭進去多少性命,看來那些高層也心中沒底兒,更證明真絕鬼花藏身地的兇險,好在玲瓏谷一無所知。”
“本來在分舵混的很舒坦,非得將老子喊到這里,竟干些毫無意義還浪費光陰的鳥事,咦…老六來了,但他的神態不對啊。”
西方天際,一道青芒快速激射,里面的身影滿臉惶恐,仍然不時向后亂掃,遁光偶爾趔趄幾下,操控狀態的確有問題。
“水…被殺了,斑斕殿終于有動靜了,但是水師兄被一個小子干掉了,他們只有兩人去發掘拿出秘境。”
現場氣氛頓時驚變,共有七個草堆,相同數量的修士紛紛震驚,水玄奇可是他們的帶頭師兄,并因為木屬性獨步一家,隱身術非常高超,才主動打前陣冒險蹲守的,如今忽然身死,等同于這些人盡數暴露。
而且宗門精英陣亡,上頭畢竟仔細核查,作為領頭羊率先身死,而跟班的他們卻安然無恙,嚴懲責無旁貸。
“你務必看仔細,或許真絕鬼花的消息,其他超然勢力也有埋伏者,況且斑斕殿根本無人能奈何水師兄,兄弟莫要嚇唬我等,不就是讓你多當了幾次前鋒么。”
一個寬臉中年人,目瞪口呆后就干笑幾聲,仔細查看那名老六的細微表情,想從中看出戲謔成分,然而他的心越來越沉。
“放屁!老子都差點難逃劫數,幸好那人沒追來,你們知道嗎?只有一擊,水師兄就被當場打爆,那場面太慘了,我至今還在震驚恐懼啊。”
七個修士圍成一圈,都看到老六額頭汗水津津,還時不時向西遠眺,真實性愈發被敲定,盡數不可思議目瞪口呆起來。
“區區末流的斑斕殿,到底花費何等代價,竟然請來了神照境大君?”
“難道他們把秘境賣了?”
“絕無可能,否則也該是玲瓏谷入駐才對,他們的人化成灰也都認識,但老六肯定沒見過那人,還是讓他快說說細節吧。”
站在最遠處的紫臉禿頭,將身上背負的濃密高草甩掉,滿臉氣惱卻曾經分析,其他修士頓時紛紛住嘴,想看怪物一般的靜等詳情。
片刻后,現場沉寂許久,他們聽到老六信誓旦旦,聲稱擊殺水玄奇的人絕非神照境,因為聽到冷莜瑜稱呼那人‘道友’,并且兩人行為舉止完全和身份上的差距完全不符。
“我堅信,是冷師兄一向自視甚高,而且那人突起發難,輕敵之下才導致落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