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很厲害的。”
秦秋雖然被寧軒轅,這些話,引得心頭百感交集。
冷靜下來認真思考,她不得不承認,老爺子在金陵只手遮天,無論統治力還是影響力,又或者號召力,絕對萬中無一。
何況,這些年不斷有大世家,大財閥,投靠過來。
若是激怒了老爺子,金口一開。
天翻地覆都未嘗不可。
以寧軒轅二十出頭的年紀,談何對付一個,小心運營五十載春秋,方才坐穩王者寶座的秦烈?
未來堪憂。
并非她秦秋沒有信心,只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必須承認。
寧軒轅和秦烈的差距,猶如一道天塹鴻溝。
“其實,我比你爺爺,更厲害。”寧軒轅貼在秦秋耳邊,語氣溫和道。
噗嗤!
秦秋被寧軒轅這句話逗樂了。
轉過身,小心捶動寧軒轅的胸口,眉眼如花。
終于笑了。
寧軒轅認認真真抹去秦秋眼角的淚痕,慢條斯理交代道,“哭起來太難看,以后,不準你哭。”
“嗯嗯。”
安和橋畔。
風花雪月,甚好甚好。
“告訴你一個秘密?”寧軒轅突然道。
秦秋好奇,“什么?”
“那座城,是我的。”
秦秋,“…”
天空之城,如今步入正軌,開始全線運營,因為與生俱來的吸引力,以及奢華的打造,幾盡成為蘇杭,新一代地標建筑。
過幾天。
子揚一家三口的雕塑,也該運來了吧?
到時候,他與五姓之間的恩恩怨怨,將會對簿公堂,正式曝光于大庭廣眾之下。
“我還有一場演唱會,結束就回金陵,你參加嗎?”
秦秋突然小心翼翼問道。
以她對寧軒轅的了解,這個木頭,并不喜歡熱鬧。
類似演唱會這種人聲鼎沸的場所,怕是這輩子,都懶得涉足。
出人預料。
寧軒轅竟然答應了,“我陪你。”
她的事業,她的舞臺。
她在這座城市,曾經留下諸多的美好回憶,都將作為一場盛典,與過去的自己,鄭重告別。
“實在是太好了。”秦秋雙手合十,開心道。
寧軒轅撇了眼不遠處的秦秋,叮囑道,“我下午還有事,你和青青多玩會兒。”
略略略。
青青正巧看見寧軒轅在打量她,于是兩手按下眼皮,舌頭卷動,做出一副羞羞的樣子。
好像再說,大壞蛋,你就知道占秋阿姨便宜。
寧軒轅氣極反笑,伸出右手,鉆進秦秋寬松的羽絨服里,膽大妄為。
青青嚇了一大跳,趕緊用肉嘟嘟的小手,交叉蓋住眼睛。
畢竟,非禮勿視。
秦秋臉色古怪,揚起小拳頭就錘向寧軒轅,哭笑不得道,“嚇唬一個小孩子,好意思你?”
嘶嘶!
玉女峰一陣驚顫,片刻溫存,彌足珍貴。
“雨露均沾,萬不可顧此失彼。”
寧軒轅笑著單手摟緊秦秋的楊柳細腰,將她拉至身前,從左向右,五指收斂,熟軟的觸感果真令人流連忘返啊。
秦秋掙扎不得,只能別過紅彤彤的臉蛋,小聲喘氣催促,“等,等回家好嗎?外面,我有點緊張。”
袁術的車,在稍遠處等候。
寧軒轅告別了秦秋,直接登上商務車,“走吧。”
“這是本尊。”
堪堪步入公路,袁術從副駕駛,遞過來一張相片。
女性。
一襲紫色晚禮服,兩側耳環吊著大大的水晶鉆鏈,左手端高腳杯,落落大方,應該是在參與某個高級別的酒會。
豪門大戶養出來的千金小姐,總會在氣質,妝容,配飾方面,高人一等。
稍微有點姿色,就能輕而易舉以傾城美女自居。
寧軒轅點燃一根煙,閑置的打火機,在掌心旋轉,“沒我家秦秋好看,十分之一都不及。”
袁術,“…”
轉性了?
往日里不茍言笑,一本正經的他,竟然也學會了,王婆賣瓜自賣自夸起來?
“怎么?你不認同?”寧軒轅挑起眉毛,似笑非笑道。
袁術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這,墜入愛河中的男人,果然個個昏頭腦,竟是連性情都變得和以往大相徑庭。
“嫂子貌美如花,楚楚動人,一顰一笑宛若畫中仙,豈是胭脂俗粉能與之比較?”
他們是同僚。
也是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
正式場合,尊一句將軍是規矩,私下里,他是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唯一大哥,故此,這聲嫂子,合情合理。
“求生欲挺強烈的啊。”
寧軒轅把玩著手心的相片,當場戳穿道。
袁術雙手環抱,眼觀鼻,鼻觀口,多說多錯,唯有閉嘴才是正道。
“她現在在哪?”
寧軒轅言歸正傳,并順勢用打火機點燃這張相片,不等火焰竄起,就沿著車窗縫隙,塞了出去。
車輪碾過。
這才化為湮粉,煙消云散。
相片中的她,正是沈怡。
沈家家主的掌門千金。
數年前,周子揚舉家根基毀于一旦,走投無路之際,這個年輕女人千里迢迢趕回蘇杭,就為了落井下石,踩他幾腳。
廢物,你也會有今天?!
八個字。
不算多。
但,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寧軒轅瞇起雙眼,眸中精光湛湛,呢喃自語道,“子揚不是廢物,他是我兄弟,是寧愿自己餓著,也要讓我吃飽的好兄弟!”
曾經,家教素來嚴謹的他,縱然父親貴為一方富豪,尋常階段,也絕對不會給多余的閑錢讓他揮霍。
就怕這小子有錢就學壞,然后養成紈绔大少,揮金如土,紙醉金迷的惡習。
因此。
明明是富家大少,日子卻過得緊緊巴巴。
本就不多的飯錢,還要拿出一點,想方設法讓他寧軒轅既能吃飽,又不覺得自己在吃嗟來之食,有辱尊嚴。
人品,操守,性格面面俱優的子揚,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爛好人,與世無爭,怎么,好好就死在了蘇杭?!
‘軒轅,多吃點,看你瘦得跟猴似的,以后老子帶你出去打架,都他娘沒震懾性,不好,不好。’
‘軒轅,我與這雞腿面相犯沖,實難下口,你來試試?’
‘寧哥,我父親死了,母親也死了,他們害我害得好慘,我實在走投無路了,給你丟臉了,對不起。’
那天,君豪酒店的天臺,應該很冷吧?!
車廂靜寂。
寧軒轅仰頭靠向座椅,睫毛輕輕顫抖。
自古男兒不流淚。
只是,未到傷心時。
“你沈怡,罵他廢物的時候,是否料到過,他周子揚還有個大哥,剛剛站上這人世間的巔峰,俯瞰天下豪雄,唯吾獨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