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安一把年紀,都快活成人精了。
一見自己這孫女,如此表情,嘴角頓時露出幾縷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孩子。
為人內向,不喜多言,這些年下來,甚至與陌生人接觸的欲望都沒有,尤其是男人。
更為關鍵的在于。
悶葫蘆一個也就算了。
性格還倔強,可以說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一旦認定的事情,不管對錯,誰來勸說,都沒戲,包括徐太安在內。
正因為徐冰清這種性格,徐太安沒少憂慮,偶爾嘴上不說。
但,心里是真的著急啊。
此刻。
徐冰清對待寧軒轅的態度,竟然出現了一絲半點,極其罕見的敬重。
這是好的開頭。
至少說明,她對寧軒轅很信服。
一旦相處久了,興許能潛移默化的改變徐冰清的性格。
何況,彼此都是年輕人,這樣感化起來,就愈加容易了。
徐太安又偷偷看了幾眼,心里著實高興,這也更篤定了他,一定要將徐冰清引薦為寧軒轅膝下門徒的意愿。
“你的棋風太穩,過于防守,缺乏進攻性,中盤凡是遇到對手互換生死,就會第一時間,亂了陣腳。”
寧軒轅說完,捻起手中棋子,輕輕落下。
徐冰清左手攥緊,右手捏棋,眉頭同時深深蹙起一道線,顯然,寧軒轅的這一手落子,給她帶了不小的麻煩。
“記住,最好的防守,是進攻。”
待徐冰清絞盡腦汁,落下棋子。
寧軒轅迅速補進,這之后,不再拿子,而是順勢拎起放在腳邊的礦泉水瓶。
徐冰清門猛吸一口氣,陡然瞪大眼睛。
背負著雙手,全程緊盯棋盤局勢的徐太安,也在這一刻,擦了擦眼睛,隨之長聲嘆氣。
也不知道是嘆為觀止。
還是羨慕嫉妒恨。
蘇杭本土,最有望前進一步,成為當今女國手的后起之秀徐冰清,竟然棋到半路,就兵敗如山倒。
徐冰清錯愕得愣在原地。
那雙秋水長眸,布滿不解,失落,以及震驚。
“可以棄子認輸了。”
寧軒轅喝了口礦泉水,出聲提醒徐冰清。
徐冰清還在默默回味。
許久,她咬緊牙關,鼓起勇氣,大膽道,“請,請先生教我下棋,學生,學生一定會加倍努力。”
二十幾年人生。
這是她首次,沖一個男人,說出這么多的話。
寧軒轅面對徐冰清的要求,沒有半點意外,實際上,在徐太安急切的眼神里,他就看出來了。
咧嘴一笑,寧軒轅緩緩蓋上瓶蓋,然后反問道,“教了你,我又有什么好處?”
徐冰清瞬間僵在原地,啞口無言。
這個世界,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施舍。
寧軒轅的問題很尖銳,但,很現實。
在此之前,他寧軒轅都不曾知道徐冰清這么個人,既然如此,匆匆一面之后,就理所應當,必須收她為徒?
緣由何在?
難道,因為她自信?
有勇氣?
又或者說,那一張令人神魂顛倒的絕世容顏?
千思萬想,徐冰清實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反駁寧軒轅的問題。
除非真得自恃容貌出眾,承以,以身相許的方式作為交換條件。
可,這也太無稽之談了吧?
何況,寧軒轅看她的眼神,淡定從容,毫無半點情欲,這種人,怕是傾城美色不知見過多少。
說過分點,指不定到了視天下絕色,皆為紅粉骷髏的地步。
沉默得久了,呼吸難受,神情尷尬的徐冰清,像個迷失回家的路的小孩,愣在原地,幾近潸然淚下。
“對,對不起,是我剛才太唐突了,真得,對,對…不起。”
徐冰清雙手蜷縮,細長的指甲蓋,差點嵌進肉里。
徐太安幾次想插話,仔細權衡后,還是放棄了。
蹬蹬蹬!
正當氣氛尷尬的時候,一連串的腳步聲,自背后接連不斷的響起。
寧軒轅坐在原地,回頭看了眼。
四位進入耄耋之年的老人,以及一位年輕人,相伴而來。
徐太安眼睛一亮,連忙轉移話題,打破尷尬氣氛,“寧小友,我的幾位老幫手,可是終于來了。”
寧軒轅笑笑,沒說話。
“我還當是什么仙風道骨,高深莫測的老輩國手,沒成想,是個乳臭未干,與我同齡的小小后輩?”
“徐老爺子,你似乎在逗我?”
徐太安原本是好意,試圖引薦雙方認識一場。
不曾想,為首年輕人的兩句話,頓時讓氣氛變得更加難堪。
然而,本名齊淵的年輕男子。
非但沒有半點大失素養的覺悟,反而口氣一轉,頓時又嬉皮笑臉起來,“冰清姐姐,你也在啊。”
徐太安擺了個眼神,暗示齊淵說話放客氣點。
熟料,齊淵大大咧咧,趾高氣揚道,“徐老爺子,大家都是熟人,這么客氣做什么?”
“何況,我又沒說錯,本來就是個嘴上沒毛,乳臭未干的年輕人嗎?”
幾步上前,總以為自來熟的齊淵,伸手就要拍向寧軒轅的肩膀,并且故意加重的力度。
徐冰清與寧軒轅,對桌而坐。
四目相對。
他齊淵可是老遠就看見了,敢和自己心目中的唯一女神,離得這么近,簡直放肆。
不給點顏色看看,當他齊淵是空氣?!
“喂,我叫齊淵,你,什么名字?”
一邊暗中盤算,一邊暗加力度,準備拍向寧軒轅的肩頭。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這樣又太便宜了對方,于是中途移動手掌,竟然膽大妄為的要拍,寧軒轅的頭頂。
寧軒轅原地不動,五指上抬,一把扣住齊淵的手腕。
“禮貌這種東西,作為成年人,你應該有。”
咔哧!
這種上來就是來者不善的跳梁小丑。
他寧軒轅沒必要客氣,心神微動,當場就捏得齊淵指頭炸裂,面部痙攣。
“啊…”
一陣劇烈的刺痛感,讓齊淵疼得險些跪在了寧軒轅的身后。
“你是下跪道歉,還是下跪道歉,又或者是下跪道歉?”寧軒轅微微瞇起眼,神色冷漠道。
齊淵勃然大怒,也不顧及儀態,張嘴呵道,“你算個什么東西?我為什么要向你道歉?”
寧軒轅不急不躁道,“你家哪位大人教你?第一次與陌生人接觸,拍他的腦袋,是一種主動打招呼的友善方式?”
齊淵,“…”
這之后,徐太安,徐冰清,以及后面的幾位老人,才反應過來。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見血,故此,讓你離我這么近,否則,五米開外,你就成為了一灘血跡。”
一念之下。
齊淵的手腕,直接以九十度的姿勢,當中折斷。
這一幕。
讓徐太安,徐冰清等一眾人,呆若木雞。
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