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上前一腳,再次將張炳踹飛在地。
這家伙太彪悍了。
再者體格威武,氣勢凌厲。
一時間,圍觀的諸多賓客,竟然無一人敢開口勸阻。
“噗…”
張炳踉蹌著起身,還沒站穩,一口猩紅的血跡,從嘴角慢慢溢出。
周邊眾人呆若木雞。
今天本是張炳喬遷新居的大喜事,不曾想,竟然遇到了人上門找茬。
可,沉下心來,仔細琢磨。
這事情,的確透露著一絲古怪。
先前,大家以為張炳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生意,從而賺了點錢。
但,時下被人將底細扒了個底朝空,名下既無公司,又沒什么過人的本事,那,錢從哪里來的?
一夜暴富,終歸是神話。
莫不是,這家伙真做了什么缺德事,從而被人揪了出來?
“你,你憑什么打我?”
李韻看不下去了,他連忙護在張炳近前,聲嘶力竭道,“還有,我家有沒有錢,怎么賺的錢,關你啥事?”
寧軒轅靜靜撫摸著尾指,神色冷漠,“我有個朋友,叫周子揚!”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無數人臉色都跟著變了。
周子揚這三個字,在蘇杭,可是禁忌之談,往日里,誰敢公開提及這個名字?
若是被那個女人聽到,絕對要大禍臨頭。
現在,這個名字陡然被提到,誰不心里咯噔一下?
相較于惶恐不安的眾多賓客。
張炳和李韻,則眉頭猛跳,表情古怪,在經歷來了一瞬間的心虛之后,兩人對視幾眼,均是下意識死咬唇齒。
“是不是覺得,人離世了,就能死無對證?就能高枕無憂的吞了那筆養育金,然后,將青青掃地出門?”
青青二字說出口,張炳的臉皮再也繃不住了。
一年多前,他就將這孩子遺棄了。
以青青四五歲的年紀,要不了多久,便會自生自滅,到時候,便能過真正逍遙快意,無憂無慮的日子了。
怎么,現在成了這樣?
“你在說些什么?我聽不懂。”
張炳預感事情不對勁,這個家伙,知道的底細,怕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
這個時候,死不承認,方是當務之急。
但,他可以不承認,現場的鄰居,親戚不是傻子啊?
“你們不是說,青青出意外,過世了嗎?”
“還有,青青與那個姓周的到底什么關系?你是她干爹,莫不是青青是…”
也不知道哪位親戚,頗感驚詫的脫口而出,等說完之后,才意識到不敢多嘴。
一個活人,養了幾年,突然消失。
如果一直不提及,興許隨著時間的流逝,會徹底被人遺忘。
然而,現在再翻舊賬。
立馬就引起了小面積的非議。
“你胡說八道什么?青青已經過世很久了,你突然提到她,豈不是在揭我們胸口的傷疤嗎?”
李韻倒也機靈,一聲哀嚎,連忙哭哭啼啼起來。
那種死去活來,痛徹心扉的姿態,讓一眾人,暗自心疼。
“青青就在外面,你要不要見見?”寧軒轅冷笑。
李韻,“…”
張炳,“…”
李韻神情一滯,哭得梨花帶淚的臉,以一種滑稽的姿態,定格當場。
張炳則四肢抽動,惶恐不安。
“我,我想起來了,當時青青因為失足落水,我們雖然心疼,可苦在找不到孩子的尸首啊。”
“莫,莫非,這孩子福大命大,被人給救了?”
李韻捂著胸口,再次聲嘶力竭,讓后探起腦袋,語氣悲挽道,“我可憐的青青啊,干娘這幾年日念夜念,整個人都憔悴了。”
“沒成想,你竟然沒死,感謝老天爺,感謝老天爺開眼。”
上了年紀的婦人,最善于察言觀色,眼瞧著局勢不對,頓時做出一番人見人憐的悲慘姿態。
甚至猛然起身,就要沖到門外,奔向那輛停靠在門口的商務車。
袁術二話不說,當場攔住。
“我要見青青,雖然沒有血緣,可,她也是我的孩子啊。”李韻故作著急道。
寧軒轅沒搭理這個戲精般的婦人,他兩手垂落,同時看向張炳,“他生前信任你,故而將孩子托付于你。”
“為了免你生活壓力,一次性斥資兩千萬,目的,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生前。
兩千萬。
這一串字詞,聯想到一處,哪怕是再傻的人,也猜出了大概。
同時,也解釋通了,以前看起來敦厚老實,家底普通的張炳,為什么一夜之間,陡然暴富起來。
原來,他吞了那筆錢,就在周子揚死后。
并,偽造出了青青意外過世的證據。
“老張,你說說話啊,別什么都藏在心里。”
李韻眼看著張炳沒有半點垂死掙扎的跡象,于是跑到他跟前,搖晃著后者的胳膊,大聲催促道。
“別演戲了,該查的,能查的,我都查清了。”
寧軒轅雙手撫按太陽穴,吩咐袁術,“清場。”
“無關人等,煩請離開現場,我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袁術大手一揮,做出了送客的姿勢。
現場諸人左看右看,沒敢逗留。
耽擱幾秒,當即作鳥獸散。
只是,先前站出來說話的金絲眼鏡男張濤,又轉過頭,大言不慚道,“老張有些事情,即使做錯了,可也輪不到你來問責。”
“你既沒資格,也沒權利。”
張濤推推眼鏡,又道,“再者,哪怕他們真有對不起青青的地方,終歸是孩子沒死,就該原諒他們。”
“畢竟,人活著,一切都能被原諒…”
典型的道德綁架,因為沒死,所以任何過錯都能原諒。
“你有兒子沒?”寧軒轅轉過頭,突然問道。
張濤一愣,完全不理解寧軒轅這句話的意思,“兩個兒子,怎么了?”
“我要不將你兒子全部打殘了,然后再向你報以歉意?”
寧軒轅咧開嘴,似笑非笑道,“反正只要沒死,我道歉,就該被原諒?”
張濤,“…”
“行?或者不行?”寧軒轅質問。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是我說錯話了,抱歉,實在抱歉。”
張濤著實嚇了一大跳。
這種人,他惹不起。
“滾。”
一字呵出,立馬人影消散。
等到人去樓空,現場再無其他閑雜人等,寧軒轅也站起了身,并眼光灼灼得注視著張炳,李韻夫妻,“做人一旦失了良心…”
“交給地方,讓他們牢底坐穿。”
張炳,“…”
李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