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這廂興致勃勃的和一家老小,開莊下注,玩的不亦樂乎。
再說另一邊,派去的守衛將這廂談話傳到元寶公公耳中,他無語凝咽,咬著筆桿思索了幾思索,還是認命的記錄了下來。
而另一邊,才被顧長生攆回家的胡一海,八字胡抿成一條線,雙眼噴火的把家里的桌子拍的“啪啪”響。
“孽子!你做下的好事!”胡一海恨恨的吸了口氣,對著跪地的兒子就是一記心窩踹。
“老爺息怒,你這是要了我們娘倆的命啊!”一個半老徐娘跪在一旁,一把抱住了胡一海的雙腳。
“慈母多敗兒,這就是你嬌生慣養出來的好兒子!”胡一海指了指放置桌子一旁的醫書,怒火不減,“你倒是本事,竟敢挪了進藥材的錢慫恿顧三兒那潑皮去討了醫書來!”
“一千兩銀子!你給我討來了個禍端!”
“父親,咱們處心積慮,不就是為了這醫書,有了它,叔祖父就會答應安排我進太醫院…”胡天冬的辯解在胡一海赤紅的雙目中逐漸銷聲,是他以千兩銀子為餌,慫恿了顧三兒不假,可他做錯什么了嗎?醫書到底是到手了不是嗎?父親為何會生雷霆之怒?
“愚蠢,愚不可及!”胡一海一腳撂開哭哭啼啼的發妻,怒火攻心一手顫抖的指上猶不知錯的兒子,“顧三兒那般的潑皮,豈是一次千兩銀子就能擺平的?欲壑難填,你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往后還不得由得他捏圓搓扁?”
“那長生娘子,醫術舉世無雙,為人囂張至極,人又極為通透,你這點小把戲豈能躲得過她慧眼如炬?”
“她借著顧三兒討要醫書,不仁在先,與后街顧家那些累贅劃清了界限,又輕易放了他離去,你以為是為何?”胡一海氣急的喘著粗氣,不由得撫上胸口緩神,長生娘子攆他回來時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他記憶猶新。
“她定是知道了其中蹊蹺,才演了這出順水推舟。”
“父親太高看那長生娘子了,她不過就是一悍婦而已…”胡天冬再次在胡一海的瞪視下收聲,臉上頗多不忿。
“呵呵…若她只是一普通悍婦倒還罷了,且不說她舉世少有的醫術,單一個郡王府靠山,莫五都不敢惹,你能惹得起?就連你叔祖父,見了郡王府的元寶公公,那也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到底是誰給了你天大的膽子,竟然與虎謀皮,去招惹那長生娘子?”
“父親,我…”胡天冬打了個寒顫,求救的看向一邊的母親,期期艾艾的喚了一聲,“母親…”
胡氏見兒子求救,怎會置若罔聞,忙膝行了兩步,“老爺息怒,眼下,禍都闖了,可該如何是好?總不能真讓天冬惹上了郡王府,咱家可就這么一個兒子,這可真是要了我這條老命了…嗚嗚…”
“哎…”胡一海看了地上的發妻一眼,嘆了口氣,他又怎能真的看著兒子惹上了郡王府,那怎么可能落得好去?
“父親,那長生娘子真的在郡王面前這么得臉?”胡天冬見父親的臉色有所緩和,猶存僥幸的問道。
“你只隨著顧三兒離去,或是不知,今日巳時,有一驚為天人兒郎自稱是長生娘子相公出現在顧氏醫館,據長生娘子所言,此人正是沐郡王跟前的得力干將,元寶公公更是親口頒下加蓋王印的王令,你道這沐郡王封地柳州十載有余,所下的第一道王令為何?”
“為何?”胡天冬驚悚的問出聲。
“擅闖醫館者,有死無生,長生娘子親筆所寫,王印加蓋。”胡一海又是嘆了口氣,“雖未見郡王其人,可能得郡王爺印信,必是郡王授意無疑,你還覺得這長生娘子,是你我這等身份能惹得起的嗎?”
“父親,救我!”明白了其中關鍵,胡天冬臉上頓時灰敗,膝行兩步上前扒住胡一海的褲腳,哀求連連,真的是王令,這可是真的會出人命的!
他竟然算計了那長生娘子,這可該如何收場?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癡兒,你這是機關算盡,討了個禍端回家啊!”胡一海一個趔趄后退一步坐在了椅子上,臉上陰晴不定。
“父親,要不,我們把醫書還回去?”胡天冬跟著膝行了一步,開口。
“還,肯定是要還的,否則,你以為我們真的能保下這醫書不成?說不定還會惹來殺身之禍!”長生娘子有句話說的好,沒有那金剛鉆不攬那瓷細活,醫書這燙手的山芋,也就長生娘子那般彪悍的人,才能保全了!
“父親,那我們到底要如何?”胡天冬這一顆心七上八下,六神無主,真真是被嚇得不輕。
“還!也得要有個讓長生娘子心悅的還法!長生娘子是個行事磊落的颯爽性子,只要結果讓她滿意了,你自然性命無憂。”胡一海抖著一對八字胡,低頭沉思了起來。
次日,日暮西斜,外間流言滿城,絲毫沒影響到顧長生,閉門不聽流言聲,一心只過她的小日子。
吃罷晚飯,酒足飯飽的顧長生,一副街頭惡霸模樣的揮舞著小柳鞭,見小肉包兒子扎馬步晃悠就上前敲打兩下,見小翠的姿勢不對,也上前奚落兩句,可謂是春風得意,悠游自在的很。
“小雷子,你這是不是吃撐了墜的?屁股都快挨著地兒了!”一個小柳鞭揮過去,好巧不巧,正正好打在董雷的屁股上。
顧長生心滿意足的耍流氓,董雷嘟著嘴巴認命的將屁股抬了抬。
“常言道,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練氣那么高深的學問,你家娘子我幫不了你們,可這磨練筋骨,你家娘子我拿手的很,想想你們幾個這招蜂引蝶的俊俏模樣,你們若想能有朝一日,如娘子我這般打得過地痞,掀得翻流氓,就給我好好的操練。”小柳鞭揮的“啪啪”響,顧長生一副我是為你們好的模樣。
“娘親,我是男子漢,不會招蜂引蝶,我可不可以不練?”小肉包子努力的直著小身板,抬著小屁股,接過話茬。
“不可以!”小柳鞭精準的揮到了抬起的小屁股上,“你雖然不是女人,可你娘親我基因好啊,定能將你養成個傾城俏郎君,到那時,你才是真正的能招蜂引蝶,你要能打得過女地痞,掀得翻女流氓,你懂得?”
眾人:“…”
同情的看了一眼小公子,跟娘子討價還價,小公子果然是自己給自己挖坑,怎么被奚落了都不知道!
還有娘子那句話,什么基因來著,怎么聽,都像是王婆賣瓜,在自賣自夸!
“行了,都收起你們一臉的便秘樣,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沒讓你們見識過魔鬼般的訓練,你們還真當這是受罪呢?”顧長生儀態雍容的坐到石凳上,端起了早已備好的茶盞,舒服的嘆了口氣。
自制的烏龍茶,果然比這時代的茶餅要好上許多,她真是受夠了這時代的飲食,別說精食,在她眼中,勉強能算得上粗茶淡飯。
所以對小雷子廚藝的提點迫在眉睫,時刻都不能松懈。
所謂錦衣玉食,錦衣已經有了,玉食還會遠嗎?
不遠!革命尚未成功,長生仍需努力!暗自給自己打了口氣,顧長生倍兒堅信,就算是在這坑姐的時空,她也能混的風生水起,如魚得水!
眾人只見自家娘子漸漸失了端莊,愜意的翹起二郎腿,不甚雅觀的晃啊晃,又晃啊晃,直晃得他們扎馬步的身子也跟著晃了晃,又晃了晃…
這其中,也就韓秋韓墨兩兄弟處境稍微好些,一個有功夫傍身,扎馬步自然不在話下,可耐不住娘子在她腿上胳膊上各綁了沉重的沙袋,一個因為年齡尚幼,躲過一劫,武將之家出身的兒郎,自是比旁人好上那么一些,可顧長生豈會讓韓墨如此輕易的產生優越感,時不時的喊他以馬步姿態蹦跶著去取點東西,絕對的是見不著別人舒坦的節奏!
“你們說,我們的新家,要不要美玉鋪地,椒泥敷墻,我再建它個黃金屋,金屋藏嬌啊,弄上他三五個美男圈養在里面,你家娘子我這輩子,大抵也就圓滿了。”顧長生閑著沒事,扯些有的沒的來分散這幾個苦練筋骨皮的人的注意力。
趴在墻頭的元寶公公圓潤的身子一顫,差點跌下墻頭,心內腹誹,長生娘子你圓滿不圓滿他元寶不知道,可他若是敢把這話傳給主子爺知道,他元寶大抵是肯定會很圓滿!
可他敢隱瞞不報嗎?元寶公公抹了把鼻頭的汗,不由淚奔,他不敢!嗚嗚…誰來管管這害死人不償命的長生娘子!
“娘子,別太夸張,仔細惹來梁上君子。”韓秋額頭微汗,好心的提醒。
“哎,當窮人愁一日三餐,當富人愁怎么財不露白,當個有錢人,怎么就這么難?”顧長生頗為怨念的嘆了口氣。
眾人:“…”
娘子還真是會拉仇恨,一拉一個準!
“是以,內秀才是王道,咱們就當個低調的有錢人,外拉碴里光,冠冕堂皇只自己知道,多好!”顧長生鳳眸晶晶亮,徑自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