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兒只斤念一想到往日和自己父王相處的總總,心就一抽一抽的抽痛著!
那個縱容她任性,任由她放縱的老人,總是慈祥的對著她淺笑,包容她的一切,不惜放下臉面,送她出去拜在狄先生門下,將她一個公主,當做尋常女兒一般嬌養的老人,在她一次次的離開之時,總是臉上含著鼓勵的笑容,送她到王城的門外,對著她揮手,叮囑她要早去早回…
那就是她的父王。
可是現在,她卻在這臨淵城中,進退踟躕,明知他身陷囹圇,卻不能把他救出來。
父女連心,她出聲之時,就已經失去了母妃,她雖然看是放蕩不羈,可是誰知道,父王在她的心底,就是一道不可觸摸的底限?是她心底僅有的依戀和柔軟?
放在欄桿上的十指不由得握緊,孛兒只斤念眼底閃過濃濃的恨意。
那些狼子野心的族人,竟然敢挾持她的父王,將她逼之此地,害的她父女不得相見!
無邊的恨意和茫然,席卷了孛兒只斤念全身,讓她纖細的身子,都微微的顫抖起來。
“念公主…”貂蟬雖然長得粗獷像個大漢一樣,可是心卻和尋常女兒家一般,很是仔細,見孛兒只斤念如此,當即擔心的開口,“念公主你也別太著急,我們一定可以將北蒙王救出來,你們父女肯定能夠團聚的!現在你是我們的主心骨,千萬不能自亂心神!”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不會自亂心神!我父王還在王城等著我,等著我將他從群敵環視中救出來,我一定會將他救出來的,哪怕是死,我也要讓父王平安無恙!”孛兒只斤念一臉堅決的開口。
“念公主,如今已經有好幾批江湖人趕往了進入了漠北,想必不日就會有王城的消息傳回來,念公主你別著急,大人曾經教導我們,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要忍住!”貂蟬想到自家大人的話,連忙開口。
“恩,小不忍則亂大謀,是這樣沒錯!他們忌憚暗夜軍,不敢讓我進入北蒙,就勢必不敢對我父王下手,現在這種僵持的情況,繼續演變下去,就是個死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最先忍不住氣!”孛兒只斤念目光陰沉如墨,深邃的眉眼間閃過一抹狠辣,“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如今正好相反,誰先出手,誰就輸了陣勢,他們就是在等我關心則亂,我肯定不會讓他們如愿以償!”
孛兒只斤念說著,就往北城門所在的方向深深的望了一眼,堅定的繼續,“父王,你等著我,念兒一定會把你救出來,你總說,女兒家不得為王,可是顧長生卻辦到了,她不但當了南皇,還成了獨掌大半天下的女皇!我是她的生死至交,她可以,我也可以的!”
“父王,顧長生讓我回來,她給了我她能給我的所有助益,卻獨獨不親自前來助我,就是許我漠北,許我北蒙一如往日的稱霸北地,父王,他們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我定要將北蒙握在手中,我要成為孛兒只斤一族,古往今來第一個女王!我要讓他們所求,竹籃打水一場空!”
“父王!你等我我!一定要等我!相信念兒,一定可以做到的!”
孛兒只斤說著,一行清淚就從眼中流落了下來。
“念公主,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救出北蒙王,成為獨掌漠北的北蒙新王的!就像我們大人一樣,坐擁山河,壽與天齊!”貂蟬見此,當即附議道,“念公主你別傷心,看到你傷心,手下也跟著傷心了…”
“我不傷心,我只是有點兒想念父王了而已。”孛兒只斤念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珠兒,強顏歡笑道。
就在兩人站在城主府最高層說話只是,他們背后的天空中,一朵煙花,剎那間綻放開來,點亮了半座臨淵城的夜空。
“是南門的方向,南邊有人來,是自己人!”貂蟬抬頭,看著天空中的花火,高興的道,“應該是又有一批江湖人到了,念公主,這風云令,還真是好用,這簡直就是號令江湖,莫敢不從啊,這才多久,已經有不下千人經過臨淵城,領命進入漠北了…”
“去看看,畢竟是為了我在奔波勞碌,我理應親自跟他們道謝!”孛兒只斤念點了點頭,率先往下樓的臺階上走去。
貂蟬原本想立刻跟上,可還是好奇的扒著欄桿往南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眉頭皺起。
臨淵城可不是一座小城池,但是她們站在高處,隱約的也可以看到整座城池的全貌,而現在,南城門所在的主干道上,燈火依舊通明,行人依舊在各自干著各自的事兒,哪里有大批的江湖人成群結隊的入城?
臨淵城原本沒有守衛,也沒有巡邏兵,點燃報信煙花的是他們安插在城門口的暗夜軍中人,既然煙花已燃,肯定是有自己人來,怎么沒有?
突然,貂蟬的眼睛就是一亮,不敢置信的看向主干道上,一騎飛馬而來的身影…
“念公主!是他!是他!”
貂蟬當即就激動的對著已然下了幾階臺階的孛兒只斤念大喊著,整個人都激動的快要蹦起來了。
“誰?”孛兒只斤念回頭,深邃的眉眼微皺。
“他!他!你回來!你自己看!”貂蟬指著樓下,歡欣雀躍的大呼小叫。
“…”孛兒只斤念無奈,可還是依言重新走了回去,順著貂蟬手指的方向往樓下望去,只一眼,她纖細的身子就僵住了…
是他…
那燈火闌珊的主干道上,一騎快馬,載著一個五彩斑斕的身影,由遠及近,疾馳而來…
隔了這么遠,孛兒只斤念依舊能隱約的看到,他如墨的長發在身后翩躚飛舞,他滿頭的珠翠,映著月色,映著燈火,璀璨奪目,閃到了她的眼,讓她的眼底,莫名的一陣溫熱…
才剛止住的淚意,再一次的有溢出眼眶的趨勢…
“念公主,是樓爺呢!真的是樓爺呢!嘿嘿…雖然你嘴上不說,但是手下知道,現在見到樓爺,你肯定是開心的!”貂蟬看著僵掉的孛兒只斤念,捂著嘴笑。
身為唯一的一個女統領,她經常跟在孛兒只斤念身邊,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段日子下來,念公主的壓力之大和心底的擔憂,這人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一圈了!
現在好了,樓爺來了!
樓爺怕是唯一一個能夠在這時候帶給念公主一絲欣喜的人了!
“駕!”
“駕!”
臨淵城從南門而入的主干道上,一騎快馬如流星一般的疾馳而過,月西樓五彩斑斕的袍袖在夜色中瀲滟成波,黑發在他身后迎風起舞…
而此時,他美勝過妖的臉上,帶著難掩的風塵之色,手中的馬鞭疾揮不休,直往臨淵城中心最高處的那座城主府而去…
“月西樓…”孛兒只斤念看著愈來愈近的那個熟悉的身形,低聲呢喃。
這呢喃聲中,有欣喜,有哀傷,也有著難掩的落寞…
月西樓!
竟然是月西樓!
他來了!
星月兼程,來這里…
是為了她吧?
孛兒只斤念有些不敢置信的想著,這個時候,她真的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那個男人,像仙兒一樣傲嬌,那個美勝過妖,目空一切的男人,怎么可能為了她,衣衫沾染塵埃,顧不得梳洗趕來?
她的心,已經夠累了!
她不敢多想!
一定是臨淵城有什么事兒需要他,是匯通錢莊?還是清風明月樓?亦或是西樓殺手閣?
總之,不會是因為她的!
一定不會的!
他從來都把她當膏藥一樣,揮之不去,對她的傾慕視而不見,不待見她的…
而此時,月西樓經過的主干道上,已經亂作了一團。
“嘿!剛剛策馬而過的那是誰?仙女嗎?怎么長的這般美貌?跟九天仙女下凡塵似得?”
“肯定是仙女!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漂亮的人,這簡直就是美絕人寰啊!天!不行!我的心!我的心丟了!仙女你等等!你別走!你等等我…”
“九天仙女下凡塵,人間難得幾回聞哇!天!不行了,我要暈了!”
“你別暈!你當那人是誰?還有你們,竟然敢覬覦他的美貌,莫不是活膩味了?”一個年紀稍大的人老漢,拿著一個酒壺,看著被引得失了魂的一群人,開口提醒道。
“怎么了?這里可是桃源逍遙臨淵城,還不興我們看美人了?”
“就是!這里可是臨淵城,難不成還有人敢在這里動刀戈?俺就不信這個邪了,俺就看,就看!氣死你!”
“正是,這般的美人兒,不看白不看,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莫老漢,你別攔著俺,俺還沒看夠!媽呀,這美人兒走過的地方,都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啊!嘶!真是好聞!”
“老子好心救你們,你們還不領情,你當那人是誰?由得你們美人兒來美人兒去的覬覦?你們莫不是遁世在這臨淵城遁久了,都忘記江湖傳聞了吧?”莫老漢酒壺一放,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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