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一臉扼腕的看著自家娘子嚇唬小公子,她對娘子真的是,沒什么想法了。
顧長生現在氣也順了,吃豆花也香了,一邊看著寶貝兒子吃的歡活,一邊興致勃勃的四周亂瞄,豆花攤上顧客算是被她嚇住了,見她看過來都趕忙低著頭像是怕收錢一樣的轉向別處。
“嘁!”顧長生不屑的哼了一聲,就這點出息還想勾搭美男?沒有一顆強大的心臟和比城墻還厚的臉皮,美男注定和你們無緣。不再理會他們,繼續亂瞟。
這一瞟可就讓她找到了樂子,興致勃勃的拉了拉小翠的袖子,指了指路對面,“小翠,你看看路對面那個賣身的,是不是和你當年很像。”
聽小翠提起過,她就是這樣才被顧老太爺給救了去。
小翠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倍兒實誠的回道:“不像,她賣身葬父,我當年葬的是娘。”
顧長生囧了一下,沒想到,小翠這管家婆還有幾分冷幽默的潛質。
“你且瞧著,這勢頭,肯定會引來一兩只街頭惡霸混混什么的。”顧長生繼續觀望,說的很是確定,劇本上都是這么寫的,獨角戲什么的最不可能發生了。
她這話引得周沐都往那邊撇了一眼,復又低頭繼續吃豆花。
“看,看,惡霸混混來了。”顧長生拉過兒子,給了大家一個我料事如神吧的眼神,指著對面激動的說,“好戲就要開場了。”
路邊果然來個兩個流里流氣的痞子,一臉不善的向著那賣身葬父的小身影靠近。
小翠擔憂的看了一眼,感同身受的替那人難過了一下,轉向顧長生,“娘子,我們不去幫忙嗎?”
“不去不去,還不到時候,英雄總是最后一個出場的,那樣的英雄救美才顯得彌足珍貴。”難得的活戲碼,不看完就太可惜了。
周沐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抽了一下復又低下頭。
顧長生才不理會他,看戲看的正歡,還拉著一桌子人一起看。
可惜,顧長生只猜對了開頭,沒猜對結尾。
那兩個痞子是一臉不善的走過去了不假,站了只一會兒就氣憤憤的踢了地上的尸體一腳,走了!
痞子擋住了視線,顧長生沒看到具體的情況,可這結果讓她出乎意料,強搶民女呢?英雄救美呢?這可惡的痞子怎么這么不按劇本走,這讓她覺得太沒面子了。
“走,瞧瞧去。”顧長生納悶了,那就一馬當先站了起來,抬腳就向路對面走去。
小翠趕忙扔下幾個銅錢,跟上。
一行人來到對面賣身葬父的可憐人跟前,感覺到人影的小人兒抬起了頭。
“也不用問了,我算是知道為嘛連地痞都不惜搶你了。”顧長生搖了搖頭,一臉了然的惋惜道,“你這賣相也忒差了點。”
眾人:“…”
賣相?你當是賣菜呢!
地上的人瘦的像根豆芽菜,全身上下沒有一兩肉,只那雙眼睛大的出奇,滿含希冀的望著眼前的人,“你是要買我回去嗎?”
聲音很好聽,輕輕脆脆的,就是底氣明顯的不足。
“算了,就當是日行一善,小翠,給她點銀子。”顧長生搖了搖頭,她可不想再多個小丫頭養著,這丫頭不過才十三四歲,典型的嚴重營養不良,她不是圣母,養不了這么許多人。
“是。”小翠上前一步,將一點兒碎銀子賽到她懷里。
“算了,韓秋,你去咱們剛路過的那個有勞力買賣的巷子口,雇兩個人來,幫她把人葬了吧。”估計直接給了她銀子,轉眼就會被搶走。
韓秋聽命,疾行而去,不一會兒就領了兩個孔武有力的民夫過來。
看著那兩個民夫抬著地上的尸身往城外走,顧長生領著一行人走向停在路邊的馬車。
“走嘍,該是找客棧打尖了,韓秋小翠,明天才要繼續趕路,這多半天的時間,你們可要好好的給我準備些干糧,上次帶的那個餅子干了,吃著太嗝牙了。”顧長生對于吃食頗為講究,雖然特殊時期可以將就,但只要有條件,她是一口難吃的東西都不愿下咽。
在這一點上,她和周沐的見解倒是非常相似,不過周沐挑食的時候,她罵的比較沒底氣些而已。
“知道了,娘子。”小翠應了一聲,扶著韓墨上了馬車。
河晏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過轉了兩條街,顧長生一行就選了一家相對干凈的客棧落腳,舒服的吃了頓飽飯,雖然不甚好吃,可好歹是熱的,顧長生打發了韓秋去打點行李,又讓小翠去后廚看看有沒有好吃又易保存的食物,忽視賴在她房里怕她偷跑的周沐,趴在床上考校兩個小娃兒的功課。
韓墨背的磕磕巴巴,間還丟三落四,小肉包子背的倒是滾瓜爛熟。
“小墨子,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沒長這根筋。”顧長生看著韓墨委屈的低下了頭,連忙安慰,“沒事兒沒事兒,不是有句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你就老實的跟著我練功夫吧。”
韓墨欣慰的抬起頭,狠狠的點了點。偏有個不和諧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嗤了聲。
顧長生撇臉,“怎么地,你不服?”
“你那也叫功夫?”周沐冷著臉又不屑的又嗤了聲,想起她那天殺人的情景,哪里有什么招式套路可言,分明就是傷敵十分自傷五分的亂打。
“沐小子,有句話不知道你聽沒聽過。”顧長生挑了挑眉。
周沐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不語。
“甭管白貓黑貓,能逮著老鼠的那就是好貓!”顧長生哼了一聲,老娘我的功夫咋了,能殺人能逃跑能活命就行,近身格斗懂不懂?柔道跆拳道懂不懂?真是沒見識。
她確實了結了十多人還全身而退,周沐點了點頭,難得的贊同,“你確實是,一只好貓。”
顧長生一口氣沒提上來,就要發飆,門卻拍響,叉腰的手一頓,就聽門外傳來小二的聲音,“客官,外面來了個小丫頭,說是您剛剛買下的。”
她什么時候買丫頭了?直覺的她就想起了剛才路邊的那棵豆芽菜,眉頭不自覺的挑了挑,“去讓她走吧,我沒有添丫頭的打算。”
門口的小二應了聲,就“嘚嘚嘚”的下了樓。
顧長生嘆了口氣,世間百般疾苦,她只不過是恰巧遇著了,又力所能及的幫了把手,可真要是什么都管,她幫的過來嗎?
她終究不是神!
“娘親,是剛才那個死人姐姐嗎?”小肉包子抬起頭,問道。
顧長生頓時收起悲天憫人的怪異想法,一個巴掌就拍了過去,一臉的怒其不爭,“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說話要斷詞,什么死人姐姐,是死人邊上的姐姐,人家是活的!”
小肉包子顧澤摸了摸被拍了的后腦勺,一臉的受教,“奧,娘親,那是剛才死人邊上的姐姐嗎?”
顧長生對于如此乖巧聽話的兒子很無奈,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臉,和藹的道:“應該是,不過我家肉包子養的愈發圓潤了,等到了柳州,娘親就給你動手術,你將來一定會長成一個翩翩少年郎的。”
再也不用忍受旁人異樣的眼光,再也不用被當做妖孽和禍害。
周沐雖然不解手術是何意,但想起以前所見的場景,大抵是要割了顧澤脖子上多的那塊肉去,可是這種胎里帶的異數,真的能直接割了了事?
顧長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她眼里,周沐就是狗皮膏藥兼牢頭,盯她盯的死死的,以防她再次落跑,而且時不時的找找茬。
關鍵是她雖然對他總是冷嘲熱諷,卻依然覺得他賞心悅目,這真是,沒地兒說理去!
愛美是天。性。,可如果這個美是一個大活人的活,那就得戒!
顧長生恨恨的撇了一眼坐在一邊看書的周沐,藏藍色的普通綢衫,愣是讓他穿出一股子風流倜儻味道,想想那綢衫下修長的身板,規整的豆腐塊,性。感的大長腿,他的傷是不是又該換藥了?
周沐被她盯的別扭,視線從書頁上抬起,實在是她的眼光太過熾熱,讓他想忽視都難。
見他抬頭,顧長生瞬間恢復清醒,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小嘴巴子,我讓你丫的犯花癡!這要是真的只是個單純的冰山美男也就罷了,可他是個十足的深水炸彈啊!
“娘親?”小肉包子握著筆桿抬起頭,不解的看向顧長生,娘親為嘛老是自己打自己?不會疼嗎?
周沐也抽了下嘴角,臉上的冰冷幾欲龜裂。
“沒事沒事。”顧長生安慰的拍了拍小肉包子,“娘親只是臉間歇性的抽筋,得拍一下才能恢復。”
小肉包子顧澤一臉了悟的點了點頭,就是不知道他悟了啥,還沒等顧長生開口問,他就語氣肯定的繼續道:“娘親每次看木頭叔叔會兒大了,臉就會抽筋。”
顧長生囧,冷汗刷刷的往下流…
兒子,咱要不要這樣掀你娘的老底,你這樣,讓你娘我情何以堪?
小肉包子當然不知道他娘親的內傷,低下頭,繼續練寫自己名字。
顧長生的頭低的不能再低,她是真的不敢看周沐了,這簡直太丟人了!褻瀆美男讓兒子抓包了,抓包了還這么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她真是沒臉見人了,都怪周沐那個妖孽,藍顏禍水啊!
周沐也不看她,清冷的眸子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詭異的氣氛開始彌漫,讓顧長生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一鉆。
“娘子,娘子…”小翠的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讓顧長生如蒙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