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長平這句話的時候,顧長天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炸了。
“不行?為什么不行?”
顧長天聲嘶力竭的吼著,一點兒也沒有了剛剛那超凡脫俗的大師氣質。
顧長天是真的暴躁了。
他說讓顧子安在學堂里學習,明年好參加科舉,顧長平說不行。
他說讓顧長平好好考慮自己的大事,顧長平拒絕。
他說要把老三的墳墓給遷回祖墳,顧長平竟然還說不行。
顧長天眼神亂瞟,最終落在了書案上擺著的硯臺上。
顧長平一直注意著顧長天的表情呢,看到他的視線所在后,身上的皮都緊了緊,“大哥,你別激動,聽我說。”
顧長天一個眼刀甩過去,終究沒有動手。
顧長平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穩定一些情緒,然后就才道,“不是我不愿意,是三哥不愿意。”
“你逗我玩兒呢!你三哥都躺那兒十幾年了,怎么跟你說的不愿意?難不成你昨天給他掃過墓,昨晚他就如夢找你了?”
顧長平連忙搖頭,“當然不是。”
見顧長天眼神危險,顧長平也不敢賣官司,趕忙解釋道,“當年,三個臨去之前就跟我說了,就把他葬在那里,不準挪地方,不然,他就死不瞑目。”
顧長天一時語塞。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老三竟然會留下這樣的話來。
這真的是老三說的嗎?
顧長天想著,有些懷疑的看向顧長平,“該不會是你胡說八道的吧?”
感受到顧長天懷疑的眼神,顧長平簡直欲哭無淚,“大哥,我是那么不靠譜的人嗎?”
顧長天沒有回答,可是眼神已經表明了一切。
是,當然是。
要是個靠譜的人,會一聲不吭離家出走?
要是個靠譜的人,會一走就是十多年,還音信全無?
要是個靠譜的人,會在多年后歸家時給他帶回來一個兄弟?
顧長天是越想越氣,腦門上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
他怎么就有個這么不靠譜不省心的弟弟?
顧長平也意識到了一些事情,一時間表情有些尷尬。
可是,很多時候,他還是靠譜的啊!
就比如現在,他說的百分百是實話。
“大哥,我不會那這種事來胡說,再怎么說,那也是我的親三哥。如果可以,我會讓他躺在外面不能回來嗎?”
聞言,顧長天也沉默下來了。
別的不管,顧長平這話還是對的。
那怎么說也是他的親三哥,如果可以,他怎么會讓他的親三哥睡在那深山老林里?
“真的不行嗎?”顧長天掙扎了半晌,還是這么問了一句。
老三小小年紀就離開了家,一走就是這么多年。
顧長天仔細回憶,卻越來越想不起來老三離開時的樣子了。
更不要說,老三一走就是這么多年。
老三離世的時候,又是什么樣子?
這么多年,他沒有做到一個當大哥的責任,現在弟弟都不在了,他卻還不能把他待回祖墳來。
顧長天越想心中越是難受,越是自責,眼圈都開始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