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姜云卿怎么可能會沒事?
以為多年的父親,根本就不是父親,以為多年的血親,卻根本就不是血親。
以前所有的認知一朝全部被顛覆,哪怕是再強悍的人,乍然知道此事恐怕都會扛不住,更何況姜云卿的身世那般不堪。
饒是見慣了人性冷漠,見慣了無恥卑鄙之人的徽羽,也不得不承認,論無恥惡毒,姜家簡直是其中翹楚,無人能出其右。
畢竟有誰能像他們那般,為了自保,把自己的夫人(兒媳婦)推出去讓人作踐,事后還能面不改色的留下那孩子,只為了繼續留著孟氏,和她身后的孟家權勢。
姜云卿心中卻沒有徽羽想的那么復雜。
她本來就不是姜家人,對姜家從來就沒有過歸屬感。
當初她從亂葬崗回到侯府,親眼看到姜家對姜云卿的冷待,聽著他們要替她設靈堂,寧肯說她死了也不肯去尋她,只為了保全姜家名聲的時候,就看透了姜家人的虛偽,更對他們從來就沒有存過半點希冀之心。
此時乍然知道了姜云卿的身世,知道了那些過往。
她雖然詫異驚愕,甚至氣憤怒極,恨不得殺了姜家的人,可是她卻并不傷心。
她只是有些替孟氏不平,更替那個早已經死去的女孩兒難過。
“走吧,回去。”
姜云卿看出了徽羽的遲疑和擔心,扯了扯嘴角沒多說什么,直接就抬腳朝著門外走去。
徽羽連忙跟上,替她撐著傘。
兩人剛走到門外,就看到了站在雨中的姜錦炎。
姜錦炎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那往日總是活力滿滿、稚氣天真的臉上卡白一片。
他長發濕淋淋的黏在臉上,嘴唇都已經凍得有些青紫。
見到姜云卿時,姜錦炎下意識的后退了半步,緊緊抓著衣角看著她時,臉上的驚懼害怕毫不掩飾。
姜云卿原本想要開口的話,就那么停在了嘴邊。
下一瞬,她冷聲道:“你都聽到了?”
姜錦炎渾身一抖。
姜云卿看到他的樣子,不用他開口,就知道了答案。
“聽到了多少?”
姜錦炎臉色惶然,被姜云卿的目光所懾,半晌后才瑟縮道:“所有…”
姜云卿若非耳力好,幾乎要聽不清少年那低到幾乎沒有的聲音,她沒想到姜錦炎會跟了過來,亦或者說,哪怕早知道他會跟過來,她也不會阻攔。
姜云卿抬眼看著他:
“既然全部聽到了,就該知道姜家都做什么,我知道你是姜家血脈,可你應該分得清是非對錯,到了現在,你可還想替他們求情?”
“我…”
姜錦炎瑟縮著嘴唇,如同被困的小獸,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知道姜云卿想要的答案,更知道他該說些什么,姜家的確該死,他們騙了孟氏,害死了孟氏,甚至于做下那等無恥之事。
可是…
那是他的父親和祖母。
姜錦炎想起剛才聽到的陳嬤嬤說的那些話,姜家對不起孟氏,可卻沒對不起他,當年孟氏懷他的時候知道那些往事,幾乎發瘋似的想要流掉他,是姜老夫人他們保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