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聽著這話,想也沒想就看著大頭說道:
“有什么委屈的?我沒了以前記憶,大夫也說往后未必想得起來,離開這里也沒什么去處。”
“更何況二爺給我一口飯吃,也沒虧待過我,我為什么要離開?至于說這行當下賤…說實話,奴隸販賣本就是各國都默許的事情,在邊境這一塊更是常有的。”
“這一行的確是不那么好聽,可是跟其他家的人比起來,二爺至少不做強逼他人的事情。”
“我在這里也待了一個月了,從來沒見過這里賣出去的人有誰是被拐來或者強逼著來的,就這一點,旁人就比不上二爺。”
江青敲了敲小錘子,隨口說道:
“我如今忘了很多東西,也記不起來以前的事,又沒有身份文牒沒有銀子,去哪兒都寸步難行,與其出去冒險,倒不如留在這里,二爺算是好東家,總不會虧待了我。”
大頭看著江青認真的模樣,從他眼里看不出半點說謊的意思,神色十分自然。
他緩緩笑了起來,伸手想要拍拍江青的肩膀,卻被江青下意識的躲了過去。
大頭這才想起來眼前這小子最不喜歡與人碰觸,那姓春的之前也是打了他的主意,直接被他踹斷了命根子,險些沒被打死,后來他替二爺整理了一回賬目,二爺問他想要什么,他也只說想要個單獨的住處,不喜與人同室而居。
大頭哈哈一笑,也不尷尬就直接收回手說道:
“你小子是個通透人,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江青不解的看著大頭,像是不明白他那句“前途無量”是什么意思。
大頭哈哈大笑,也沒多解釋,只是說道:“行了,你繼續敲你這些破玩意兒吧,我先走了,還約了人喝酒來著。”
江青“恩”了一聲,也沒多問,就看著大頭轉身離開。
等到大頭走了之后,周圍再無旁人。
江青放下手里的錘子,將被打的極薄的鐵片拿在手中直接走到外面的院子里。
他從水缸里面舀了一勺子水倒進盆里,一邊洗著手里的東西,一邊感應著四周,見原本守在院子外面的人撤走了之后,他這才松了口氣。
取了帕子,將洗干凈的鐵片擦拭干凈之后,他這才拿著那鐵片轉身走到一旁,坐在椅子上像是望著天上發呆。
江青…
不對,是姜云卿。
姜云卿看著頭頂被樹木遮住了一些的天空,不由有些走神。
從那一天跌落御河之后到現在,已經足足過去了一個多月,當初她落水之后身受重傷,被卷進了湍急的水里沒多久就昏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在水里飄了多遠。
那時候她精疲力竭,拼命掙扎著爬上了岸后,卻因為傷重根本無法行動。
李廣延也不知道給她下了什么藥,讓她內力像是完全沒有了一樣,空空如也。
而當時她失血過多,又被水泡了許久,就算上岸也根本就走不了多遠,更不知道京中情形到底是什么樣,不敢冒險的情況下,她最后只能想辦法混進了那邊附近的一艘商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