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宴動了動身子,讓自己舒服一些后才道:“什么事情?”
“是你和老九一起算計我,還是你替我壓制寒毒,想要留我性命等著我回了京城之后,頂替了老九之前謀害老七的罪名。”
“你想借著玉霞觀中行刺之事,以欽天監算出妖星降世為名,掀出三年前父皇遇刺乃是我所為,借此翻身博取父皇寵信的事情而置我于死地?”
云卿目光微變:“你都知道?”
司徒宴:“之前還不確定。”
云卿不解看著司徒宴。
司徒宴虛弱的笑了笑:“之前我只是有些懷疑,以你和老九的關系,你斷不會因為跟我所謂的交易,明知道老九定會起疑還費盡心思來救我。”
“這些年你幫著老九一步一步的從泥沼中起來,與你們為敵之人,你從未有半點留手,沒道理輪到我時,你便會對我這般仁慈。”
司徒宴背上疼的厲害,只能側著身子看著云卿。
“原本玉霞觀的事情這么順利,你和老九明明深陷危機卻總能逃出生天,我就已經起了懷疑。”
“后來我寒毒發作,你主動替我看診,偏偏還故意和老九起了嫌隙時就更加可疑。”
“你智多如妖,如果真只是為了交易,大可以跟老九好生解釋,而不是故意跟他爭執,而欽天監的人突然提出帝王星降,益立國儲的消息,就更加讓人好奇了。”
“我想著,你能這般費盡心思的保我性命,又弄出玉霞觀中這一出,最大的可能就是這里根本就只是一個餌。”
“一個誘我出京,將我留在玉霞觀中,好能方便你在京中布置出一個能夠置我于死地,甚至讓老九能夠順利接手我麾下勢力,讓父皇對他半點都不起疑的局面的餌。”
司徒宴原本也只是猜測而已,可是之前馬車突然出事,三人同時跌落懸崖。
云卿卻費盡心思救他性命,將他和司徒釗同時扔上懸崖,自己卻險些出事時,他就有九成肯定他之前的猜測是真的。
如果他在這里喪命,他們在京中的準備不僅白費,司徒釗回去之后也不會有好下場,他不僅應付不了他手下之人的反撲,更難以跟皇帝解釋,為什么兩人同行,他出了事情,司徒釗卻活著。
所以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這里。
云卿靜靜看著臉色蒼白的司徒宴,像是頭一次認識這人。
那張臉依舊讓人由心底的生出厭惡,可是那雙好像什么都能看透的眸子,卻是讓云卿下意識的忽略了他的容貌。
云卿沉聲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為何還要救我?”
司徒宴搖搖頭:“不知道。”
云卿眉心緊擰。
司徒宴看著她:“我真的不知道。”
他和云卿交手雖有幾年,可是真正見面的機會卻是極少,而如同玉霞觀中深談更是頭一次。
照理說,她于他來說,就算死在眼前,也頂多只是個半生不熟的陌生人罷了。
可是之前就在那藤蔓斷開,云卿朝下跌落的事情,他甚至來不及去想,身體就先于腦子直接抓住了藤蔓,甚至心里有道聲音不斷的在告訴他:
云卿不能死。
司徒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仁慈,或許是…
他只對著眼前這個人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