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牧擰好瓶蓋,見安琳神色雖略微帶著點不悅,但保持著沉默,他眸底漾起一抹笑,嘴角微彎,英俊的五官線條柔和下來,整個人更多了一分溫潤的俊朗。
雖然他因心生歉意,而對安琳關心體貼,但他和墨修塵對溫然的那份寵溺深愛卻是不一樣的。
他眼神里,是溫和,還沒有那份濃得化不開的愛戀。
因此,那份骨子里的冷情,只是稍稍暖了一點,這樣的他,對于安琳,卻是致命。
她看著覃牧清淺帶笑的眉眼,心頭某根心弦不禁一顫,抿抿唇,忙轉身,繼續朝上爬。
“安琳,我走前面。”
又過了十來分鐘,兩人來到最險峻的半山腰。
覃牧伸手抓住安琳,不再讓她繼續走前面,他上一步,在這能兩人一起站的地方,和她并肩。
安琳轉頭看著他,“我可以爬上去的。”
她不是沒有來爬過這山,實際上,她來爬過兩三次,當然,都是和覃牧,墨修塵等人一起爬的。
“我知道,但以前,都是我在前面。”覃牧的語氣看似平靜,卻自有一投與身俱來的霸道,不容人違逆。
安琳被他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斂下眼簾,不再看他。
以前,他們來爬山,她也喜歡選這條最捷徑,也最危險的路。那時候,不是沒有小心思,而是希望覃牧關心她。
覃牧也確實如她所想地,每次都不放心她自己爬,跟上來,并且在這險之處,由他在前面,每上一處,伸手把她拉上去。
她有一本相冊,里面的相片,全是他們爬山照的,雖然也有墨修塵,顧愷等人,但多數,是她和覃牧的相片。
“我上去再拉你。”
耳畔,覃牧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手心一涼,他松開了她。
看著他雙手攀著頭頂上方的巖石,輕巧地爬上了半人之高的石頭上,她眼前又想起幾年前那次。
“安琳,手伸過來。”
頭頂上,覃牧的聲音溫潤地響起,她抬眸,正好對上他黑如瞿石的眼瞳,那里面清澄一片,不見絲毫漣漪泛動。
她的心,忽然就疼了一下。
好像被什么蟲子咬了似的,那疼意雖輕,卻迅速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她倔強地不肯伸手,“你繼續往上爬吧,我自己能跟上來。”
聞言,覃牧俊眉一皺,看著她的眼神多了一分嚴肅,“別耍脾氣,把手伸過來,過了這一段,你自己爬。”
“我都說了不用,你管我干什么?”
安琳生氣地瞪著他,她不需要一個百般對她好,卻不給她心的男人。
更不需要一個因為歉意而討好她的男人。
她一發火,覃牧的神色反而稍緩了一點,不像剛才那么嚴肅,連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語氣溫和得像個兄長般,“安琳,這里很危險,要是一個不小心摔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同腳下,本來就有塊牌扁,寫著此路危險。
安琳受不了覃牧對她這樣的語氣,她狠狠地咬了咬唇,沉著臉,把手伸向他。
柔軟的小手,被男人寬厚的大掌包裹,滲進心臟的層層溫熱,驅逐了些許她心中的怒意,她借著他的力道,爬了上去。
覃牧微微一笑,這次不松開她的手,只一只手攀住頭頂上方的一顆樹干,借力登上。
被他們遠遠甩在腳下的溫然,拿著相機對著半山腰的兩人連續拍照,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看得墨修塵心里一陣柔軟。
“然然,來,我拍。”
他接過相機,又拍了幾張,才放下,從背包里掏出水來,“喝點水。”
“看來爬山真是個好主意,安琳和覃牧這樣爬到山頂,不知道能不能和好如初。”
溫然伸手去拿瓶子,墨修塵卻不給她,她只好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眉眼間的笑容里,染上一層濃濃地幸福.
墨修塵寵溺地摸摸她腦袋,“就算不能和好如初,也是能讓安琳動容的,以前,我們帶她來爬過幾次這山,每一次,安琳都選擇那條路,覃牧怕她摔下來,只好跟上。”
溫然眼神溫柔地望著墨修塵,安靜地聽他講述。
墨修塵牽著她,一步步拾階而上,嗓音低沉溫潤地響在她耳邊,“每次爬到剛才那地方,覃牧就會在前面,安琳跟在后面,由他拉著她上去。”
“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安琳喜歡覃牧的?”
溫然好奇地眨眼。
她知道,她老公是個洞察入微的男人,他肯定早就知道的。
墨修塵低笑,“那是有一次我們在H市爬山的時候,因為安琳看上了一株長在崖邊的蘭草.她一心想要,但覃牧覺得危險,不讓她去。安琳性子倔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覃牧只好陪著她一起去。”
“出事了?”
溫然猜測著后面的故事。
墨修塵平靜地說,“算是有驚無險吧,那時已是四五月,山上灌木茂盛,安琳被一條蛇嚇得驚叫后退,就在崖邊的她一腳差點踩空。驚險之時,覃牧把她抓住了,然而,他踩到了腳下的蛇,那蛇就咬了他一口。”
“然后呢,咬覃牧的,是什么蛇?”溫然驚愕地睜大眼,原來安琳和覃牧之間的故事這么多啊。
“那條蛇只是一條普通的蛇,當然也有毒素,但不會致命。”
墨修塵想到當時的情景就覺得好笑,語氣里滲進幾分玩笑,“安琳不認識那是什么蛇,只是擔心覃牧被毒死,一向怕蛇的她,竟然把那條蛇給打死了,然后哭著要給覃牧吸毒。”
“那是好多年前了,我們都說不會致命,但安琳不相信,連阿愷的話都不信。最后,她真的蹲下身子,給覃牧吸蛇毒。從那時起,我就覺得,安琳對覃牧不只是兄妹情誼,她應該是喜歡覃牧的。”
“你也沒談過戀愛,居然懂什么喜歡?”溫然笑著調侃。
墨修塵狹眸一瞇,故意壓低了嗓音,魅惑地道,“我怎么沒談過戀愛,從你當年救我的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你了,所以,我有極其豐富的暗戀經驗。”
溫然嘴角一抽,無語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