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蹙眉：“傅經義，你都已經知道了真相，為什么還不肯罷休。”
“我為什么罷休，我和顧巖還沒有分出勝負來。”
傅經義冷哼，眼神陰沉而冷厲。
溫然恨恨地瞪著他：“難怪我媽當年選擇跟我爸在一起，而不是你，傅經義，我敢說，如果當年你和爸互換角色，我爸肯定不會有你這幾十年的變態行為，分明是你自己背叛我媽在先，你卻把所有的錯都怪在別人身上。”
提到她母親，傅經義眼里的陰沉頓時被悔恨和痛楚等情緒替代，他垂下頭，避開溫然的眼神，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若是以前，他一定又兇又惱的吼她，大聲反駁是顧巖的手段卑鄙，可是現在，他再也沒有立場那樣說了。
當年，是他先背叛了雨涵，不論是否出自本意，他都背叛了她。
而顧巖在那之前，也真的不知道他和雨涵的關系，他們的交往一開始并沒有公開。后來，才會有了那些糾葛。
“雨涵，我是對不起雨涵。”
傅經義想著想著，忽然痛苦的自言自語起來。
溫然心里驀地一緊，不知為何，聽著傅經義這懺悔而痛苦的呢喃，她心里竟然想到了墨修塵。
他如今忘了前程往事，真的以為程佳是他喜歡的人，他對她，是不是也會…
她不敢再想下去，立即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
其實，她哪里會不難過，剛才對傅經義說那番話的時候表面雖平靜淡然，心頭早已是波濤翻騰，痛楚如病毒般侵蝕了全身每一個細胞。
她還沒有看見墨修塵和程佳在一起，不知道親眼看見，會是怎樣的痛。這些日子，她時不時的會收到程佳發來的彩信，上面，只是墨修塵一個人的相片。
她不懂程佳的用意是什么，她若是炫耀，為什么不把自己和墨修塵一起的相片拍給她，只發給她墨修塵一個人的。
想來想去，她最后覺得，程佳應該是想讓她難過。
又或許，她和墨修塵還沒有發展到足以炫耀的親密程度，墨修塵本身性格清冷，孤傲，沒了記憶的他，斷然不會單憑別人的說詞，就和程佳親密無間。
想清楚這一點，她心里又有了一絲安慰，不管是不是自欺欺人，但到底，是不希望修塵和別的女人有親密的行為。
“最啊，你不僅對不起我媽，還對不起她的女兒。傅經義，你說，我媽為什么當年會愛上你呢，也許，她到死，也對你生不出恨來，這誰又說得清呢。”
溫然的聲音幽幽地，還帶著幾分飄渺和憂傷的味道，讓人聽不真切，可是，傅經義卻渾身一震，他低著的頭猛然抬起，看向溫然。
眼前的女子清麗白皙，眸清似水，那份清雅沉靜，像極了安靜時的雨涵，他忽然有種錯覺，好像面前坐著的，就是他愛了一生，想了一生，又恨了一生的女子。
“你說得對，也許，雨涵一直是愛著我的。顧巖只是不肯承認這一點而已，丫頭，你也不用再激將法，我是研究有新病毒，也打算用來對付顧巖，但如今，我覺得什么都沒有意義了。”
溫然心里長長地松了口氣，傅經義說完站起身，拖著腳銬離開了。
從里屋出來，陸之洐立即迎了上來，剛才她和傅經義說的話，陸之洐從監控視頻里一直看著的。
“然然，我們用了各種方法審問，傅經義都死不松口，還是你厲害。”
陸洐也跟著松了一口氣，微笑地說。
溫然回以一個淡淡地笑：“陸大哥，辛苦你了。”
從警局出來，溫然不知不覺地，就把車開到了郊區別墅。
當熟悉的別墅透過車窗玻璃撞入視線里，溫然心里一驚，連忙把車剎在路邊。
她趴在方向盤上，看著青風和青揚從別墅里出來，小跑到她面前。
溫然降下車窗，青風年輕的臉上笑容欣喜而燦爛，“溫小姐，真的是你？你回來了，怎么不把車開進別墅。”
“青風，青揚，你們還好嗎？”
溫然看著車外的青風和青揚，心里瞬間已是千回百轉。這里，曾經是她的家，有過許多幸福和甜蜜，可是，如今，卻處處透著冷清，孤寂。
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青風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復了正常，“溫小姐，我們都很好，你既然回來了，就進去吧，張媽和劉伯，還有小劉都很想念你，今晚留下來吃飯。”
溫然猶豫了下，又微微一笑：“好吧。”
她本想說，既然回來了，就順便把自己的東西帶走。
可這話到了嘴邊，又無法出口。
見她回來，張媽和劉伯，還有小劉立即迎上出來，把她讓進客廳，張媽忙著上水果：“大少奶奶，您吃櫻桃，這是青揚從鄉下帶回來的，我一直給您留著呢。”
溫然心里忽然一酸。
眸光怔怔地看著盤子里的櫻桃，“張媽，這櫻桃，一直保鮮到現在？”
張媽笑，可是笑容里帶著隱隱的淚：“嗯，當初得到你出事的消息，我不相信大少奶奶真的會丟下大少爺，就把你最喜歡的櫻桃給保鮮起來，幾天過后，知道你沒事了，我就一直給您留著了。”
短短幾句話，溫然聽著，心里卻是說不出的感動。她眸光一一從張媽，劉伯和小劉，青風，青揚身上看過去，眼睛，不知不覺地就濕潤了。
她和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他們曾經卻因為她出事而難過，后又聽說她無事而歡喜…
溫然抿抿唇，扯起一抹溫柔的笑：“張媽，劉伯，小劉，青風，青揚，謝謝你們。”
說完，溫然拿起一顆櫻桃，手有些顫抖地喂到嘴邊，腦海里突然又響起一道低沉而溫柔的聲音：“然然，等我回去，一定把你喜歡的水果都種上…”
“然然，我要是說話不算話，你就別再理我。”
入口本該香甜的櫻桃無端地滲進了一絲苦澀，自唇齒間，一直蔓延進了心臟，溫然驀地起身，不顧在場的幾人，跑進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