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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3章 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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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容的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

  鳳錦的林肯也緊跟著停下。

  下了車,花容對著嚴楚溪道:“你先進屋。”

  嚴楚溪偏過頭看了她幾眼,然后點了點頭,轉身打開門走進去了。

  鳳錦從車里走下來,他看向花容,神色有些固執和倔強,帶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場。

  花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靠在車門前,點了一根煙。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她看過來的時候,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鳳錦喉嚨微微收緊,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

  他喊了她一聲:“花容。”

  花容呼出了一口煙,朝著他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淡。

  “有什么事情,在外面說完吧。”她對他道,“我等下還有電話會議,最好在半個小時之內解決問題。”

  她的聲音也很淡,顯得心平氣和的,對他沒有任何脾氣。

  鳳錦看著她,手心無端泌出幾分涼意,總覺得花容現在的模樣,跟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他以為她會冷嘲熱諷的,或者以花容式的口氣,尖酸刻薄的將他諷刺一頓。

  他已經習慣了那樣的花容,也習慣了他們之間這樣處理矛盾的方式,如今花容好好的跟他對話,他反倒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這樣平靜,問任何問題,好像都顯得他咄咄逼人了。

  明明做錯事的是他。

  他低聲道:“你留在房間里的東西…”

  “你處理了吧。”花容打斷他的話,“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玩意兒,你覺得有用的就送了,沒用的就丟了。”

  鳳錦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看著她疏離冷淡的模樣,心底有幾分郁燥的情緒。

  他上前一步,在她腳尖前站定,他穿著單薄的身材,高大而強壯的身形在襯衫下能隱約看到完美的肌肉形狀,從男人味上來說,鳳錦是荷爾蒙充足的。

  更何況那張從小就標志的俊臉。

  花容仰起頭,視線落在鳳錦的臉上,她眼神不冷不熱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情緒,看起來似乎并沒有把這個站到她面前的男人放在心上。

  鳳錦看出了她眼底的敷衍,伸出手抓住了她削瘦的肩膀,他問她:“你到底希望我做什么?”

  花容回答他:“我希望你能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花容,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的眉心緊蹙了起來,帶著幾分嚴厲。

  花容淡淡的道:“在我的字典里,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你不愿意簽,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簽。鳳錦,我們好聚好散,夫妻一場,我不希望我把事情做得那么絕。”

  鳳錦低啞著聲音:“你明明可以不需要這樣做!”

  “呵。”花容突然冷冷笑了一聲,她用一種慵懶嘲諷的眼神看著他,“你沒有資格說這句話。而我有資格做所有的事!包括跟你離婚!”她把煙蒂掐滅,隨手將煙頭丟在地上用高跟鞋的鞋跟輕輕地碾滅。她后退了一步,站直了身子看著他,她眼神是冷酷而堅決的,“我遲早會跟你離婚,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你現在可以不簽,但是遲早你會簽字的。”

  鳳錦被她的眼神看得身體微微發涼。

  他第一次品嘗到了無所適從的滋味。

  他在花容決斷性的語氣里,讀到了她的決心。

  鳳錦站在原地看著她,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覺得晚風吹拂著他的全身,他的身體冰涼而潮濕。

  “我已經等了你一個晚上,”花容收回了視線,淡淡的對他道,“那個晚上你沒有來,以后你也不用再來了。”

  她說完這句話,轉身甩下他進了屋。

  嚴楚溪已經做好了晚餐,見她從屋外進來,問她:“吃飯嗎?”

  “吃。”花容點了一下頭,跟著嚴楚溪進了餐廳。

  花容的胃口并沒有受鳳錦的到來而有任何影響。

  她雷厲風行的將晚餐吃完,又一頭扎進了書房,開始進行各個分公司總裁工作的電話匯總。

  等到開完會,聽完各個負責人的回報,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后。

  她疲憊的靠在皮椅上,聽到嚴楚溪的敲門聲。

  “進。”

  嚴楚溪走進來,將一杯咖啡遞給她。

  花容接了過來,神色懨懨的低頭啜飲。

  “他還在外面。”嚴楚溪道,

  花容神色沒變,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不讓他進來么。”

  “隨便吧。”她舔了一下唇,舌尖嘗到了咖啡的苦澀,書房里燈光昏黃,微涼的光影印在她雪白的臉上,留下淡淡的陰影。她輕聲道,“我想,我應該學會對他不會心軟。”

  嚴楚溪道:“你不會難過嗎?”

  “我已經不知道什么是難過了。”她仰起頭,視線落在天花板的某一處,聲音很輕,“這么多年來,喜歡他的感覺,已經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快樂。可能只是一種習慣。但是我覺得,我應該習慣不去喜歡他。要不然,以后會更難。”

  嚴楚溪沉默了半晌,才評價道:“你只是累了。”

  花容坐了起來,她對著他笑了笑,然后垂下眼,輕聲道:“是厭倦了。”

  是厭倦了無休止的等待。

  就連在生命垂危的時候,也要等待這個男人。

  這份體驗,令她覺得可怕。

  她終于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永遠也等不來的。

  可能到死為止,她都永遠也等不來鳳錦。

  如果那天晚上,她死了,那就是孤零零的死了,她愛的人并沒有來。

  她不能讓自己這么可憐下去了。

  她決定止損。

  她以前覺得,二十多年很長很長,但是她又不是沒有下一個二十年,為什么一定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這樣想著,就決定放手了。

  花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打了一個哈欠,道:“我去洗澡了。”

  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雷聲轟鳴。

  花容擦著頭發,走到窗邊往下看去。

  黑沉沉的雨幕之中,車燈還亮著,燈光穿過漆黑的雨絲,在地上留下一灘濕漉漉的印記。

  男人的身影隱隱約約的在車里浮現,花容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后緩緩的收回了視線。

  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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