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為她讀的詩,其實是給失蹤的唐寧讀的嗎?
那些在床上溫柔纏綿,其實也只是因為將她當做了唐寧才那么溫柔嗎?
待她那么好,給她介紹給他的朋友,也僅僅只是——因為她和唐寧一模一樣的臉?
可以不要對她這么殘酷嗎?
好不容易觸摸到了陽光,然后一腳將她踢入更深的黑暗里面。
…原來還是比不上唐寧。
…原來她還是不配有人對她溫柔。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最后,她只能這樣絕望的去問他。
可是沒有答案。
唐傾在出租房里,大病了一場。
發炎引發了高燒,讓她燒到了41度,讓她直接昏死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有人正拿著溫熱的毛巾擦拭著她臉上的冷汗。
她迷迷糊糊的,以為是蕭鳳亭,但是想到這個名字,她一陣心悸,整個人便清醒了過來。
是蕭鳳亭身邊的那個女助理。
“你終于醒了。”
她和氣的對著她笑了笑。
“你發燒了,我替你喂了一點退燒藥,看起來效果好些還不錯。”
唐傾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她跟蕭鳳亭約會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夏檸聊為他們開車。
她睜著眼睛看著她,有些茫然。
好奇怪的人。
為什么他們欺騙和傷害了別人以后,都還能這樣當做無事發生過一般?
可能是她的神態太過遲鈍,夏檸聊緩緩收斂了笑容,朝著她眼前揮了揮手,嘀咕道:“該不會燒傻了吧…”
唐傾輕聲問她:“你是從一開始都知道的嗎?”
她聲音輕輕地,就跟她的人一樣柔軟,并沒有什么攻擊性。
夏檸聊微微愣了一下,看著她因為發燒而病態蒼白的臉色,輕輕地嘆了口氣,低聲道:“抱歉。”
唐傾搖了搖頭,然后無力的笑了一下,喃喃道:“原來你們都知道…”
夏檸聊拿著毛巾,低頭輕聲道:“畢竟是他的事,我也不好插手。”
唐傾又搖了搖頭,似乎是已經無話可說了一般,沉默了下去。
“我來這里只是擔心你。你已經三天沒有出門了,才進來看看你。”她輕嘆了一聲,“你高燒的厲害,我只是怕你出事。”
唐傾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道:“謝謝。”
她語氣里已經沒什么特別的情緒。
夏檸聊站在一旁看著她,她溫聲道:“我來這里真的沒有別的什么意思。我給你買了粥,放在冰箱里,你等下餓了可以拿出來熱一熱。藥就在抽屜里面,有消炎藥和退燒藥,你如果又燒起來了,記得吃。我想你大概也不想看到我,既然你醒過來了,那我就走了。”她頓了頓,還是多說了一句,“如果在桐城沒有別的什么事了,我想,你還是換一個城市比較好。桐城是他的地盤,你留在這里并不安全。”
夏檸聊說完這些話,便轉身離開了。
唐傾坐在床上發呆。
也不知道到底幾天沒吃飯了,但是并不覺的很餓。
只是覺得疲憊。
這是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妄圖從唐寧給與她的陰影里掙脫出來的結局,像是一場笑話。
不過是從一個噩夢里面,逃到了另一個噩夢里罷了。
明明是坐在床上,她卻有一種深陷泥潭的錯覺,原來以為是從泥潭里逃脫沐浴到陽光的感覺,只不過是瀕死之人出現的幻覺…
她依舊陷落在名為“唐寧”的沼澤地了,已經逐漸快要窒息而亡了。
發了斷斷續續一個星期的高燒,終于靠自身的抵抗力度過去了。
一大清早,她就起床開始整理房間。
打開衣柜的時候,她發了一會兒呆。
一整個衣柜里面,都是蕭鳳亭曾經買給她的衣服。
現在想來,大概是買來給唐寧的吧。
一想到她曾經為了這些衣物如此歡心甜蜜,她就感覺自己的人生真的是一場笑話。
從衣柜的底層翻出了自己曾經帶過來的幾件廉價的裙裝,她拿出一件換上了,然后將剩下的折疊進了手提箱里。
整個出租房里,幾乎都是他和她一起去商場和超市買過來的東西——可不是嗎?畢竟他們一整個冬天都呆在一起。
可是冬天其實早已經過去了,天氣也早就溫暖起來。
到最后手提箱里也不過裝了淺淺的一層。
她將皮箱拉上,然后給唐易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唐寧在蕭鳳亭那里。
做完這一切,她提著手提箱出了門。
不知道去哪里,她隨便挑了一個城市,買了一張打折的機票。
進了候機廳,她無事可做,靠在長椅上,又難免發起了呆。
臨近登機時間的時候,她想了想,又給洛南初發了一條短信,告訴她她今天要離開桐城了,各自保重。
她跟洛南初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
大家都很忙,有著各自的事情要處理,但是彼此的感情還在。
到最后也就這么一個朋友可以來告別。
發完了短信,洛南初沒有立刻回復,候機廳里已經響起了登機的廣播,她隨手將手機關機,從長椅上站起來,打算去排隊登機。
她低頭站起的時候,就看到一雙腳從不遠處走了過來,站在了她的面前。
唐傾抬起頭看向他。
是一個年輕的穿著西服的男人。
他笑得文質彬彬,有點親切的模樣:“唐小姐,我們少主找您。”
“…”她緩緩看了看左右,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十來個人往這邊包圍了過來。
坐在車里,她偏著頭看著窗外。
已經離機場很遠了。
她緩緩的收回了視線,坐在那里沒有什么聲息。
跟她一起坐在后座的男人打量著她。
從機場到這里,她一直很安靜。
安靜的跟著他們來到了車里,安靜的坐在這里,甚至連一個疑問都沒有。
看著她低垂的眉眼和秀麗蒼白的臉頰,他眼底閃過一絲惋惜。
夏檸聊從公司回來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唐傾被人從外面帶進來。
她見到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皺了皺眉頭,抿起了唇。
唐傾看到她的時候,卻沒什么多大的反應,她默然的站在大廳里,被一堆保鏢圍著,像是等待判決的沉默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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