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初想到半年前她和傅庭淵第一次見面,在那個酒吧的包廂里,他平靜而漠然的注視著她,用著沒有什么語氣的聲音跟她道:“你終于肯讓我夢到你了。”
原來那個時候,他并不是真的醉了。
而只是…
他根本不相信她還活著。
就算是現在,他都沒辦法讓自己去相信她還存在這個事實。
失去太過慘痛,就連得到都變得如同夢境一般虛無縹緲,分不清到底是真的存在,還是又一次的…黃粱一夢。
是她將他困住了。
那三年…九百多個日日夜夜,他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著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洛南初這個事實。
他愛的人已經死了,因為他一句話而死在了他的面前,他能留住的,除了空虛的記憶便沒有其它。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又是如此的短暫,短暫到經不起他日復一日的回味就到了終結。
這就是那個三年。
他活在地獄里的三年。
痛到讓他這樣理智而涼薄的人,都無法忍受的三年。
“這半年里,他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燕青楓有些沉重的皺起了眉頭,“他是主動入院治療的。只是,沒有一點作用。就像你看到得,他已經出現了自殘傾向。他越來越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界限…這一點可能也是我不夠關心他,如果當初我能早點發現他這個端倪,我也不會就這樣讓你走掉。只有你在的時候,他才會安定下來,你能讓他不那么痛。或者說,你就是他的止痛劑。”
“洛南初,我確實是不稱職的哥哥。”他蹙眉低沉的嘆著氣,“我一直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們好。但是好不好,到底是誰說了算呢?”
“可是你做的并沒有錯。”洛南初忍住眼淚,低著頭抬起手使勁的擦了一下眼睛。“不說了。我能不能回去看看他?還是,我現在會讓他發病?”
燕青楓搖了搖頭:“你去吧。不敢他覺得是做夢還是真的,對他來說,你的存在就很有意義。”
洛南初低頭吸了一口氣,轉身推開門進了屋里。
浴室里的血已經清理掉了,房間里碰上了薄荷味的空氣清洗劑,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讓房間里染上一層淺淺的光暈。
屋內的護士已經給傅庭淵包扎好了手指,正在努力逗他開心:“傅先生,這株蘭花是不是要開花了?你養得很好啊。”
“那是蘆薈。”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傅庭淵坐在沙發上,他身上沾了血跡的病服也已經換了,手上是護士包扎的很整齊的繃帶,一身清爽的坐在陽光下,清風微微的吹拂的他綿軟黑亮的短發,他白皙的臉頰沐浴的光,讓他看起來俊美異常。
洛南初咬住嘴唇,看了他一會兒,然后低著頭走過去,整個人撲到他懷里面去。
愛到底是什么呢?為什么可以這么痛?為什么這么痛?
眼淚怎么也止不住,她的心要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