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凌煜辰大概是有病。
除非是被他逼急了，他經常不還手，就那么由著他把他本就病歪歪的身體，揍的更加狼狽。
他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一次次刺激著他無外乎是想和他親近。
可太遲了，那么多年過去。
他李慕白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孩子了。
年少時那點懵懂的感情也早就抵不過時間的侵蝕和歲月的洪流。
他沒那個耐心、也沒那么善心。
聽完，夏緋色不由得輕嘆一聲：“倒是沒想到你和他之間會有那么多糾葛。”
李慕白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一抹苦笑。
是啊，哪個好人家的孩子會想日子變成這樣？
母子不是母子，兄弟不是兄弟。
夏緋色有些心疼的抱住他，說到底，不過都是無辜可憐人罷了。
她輕聲道：“他當時那么小，又和羅素白住在一起，難免會受她影響，所以你也不要太怪罪他了。”
李慕白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發絲，緩緩道：“色色，我沒怪罪他。”
可是，一個病人要怎么能救得了另一個病人？
他只是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那份感情了。
那么多年過去，他自己已經千瘡百孔，又怎么能再去管他？
夏緋色沉默了一會，想到凌煜辰的話，不由得輕聲問：“那生日禮物是怎么回事？”
李慕白緩緩道：“小時候我見他可憐，成日里都是做不完的作業，學不完的權謀術數，覺得他形單影只半點也沒有過快樂。后來有次他生日，我就送了他一套變形金剛的機器人。”
只是…那時的他顯然不領情。
不到一周，便將一份禮物回寄給他。
而回寄給他的，是整整一套被肢解完畢的變形金剛，一箱子的碎片，被他用小刀切的大大小小，拼都拼不回去的那種。
后來，他便沒再送過他東西。
夏緋色輕靠在李慕白懷里，她想著，這么多年過去，凌煜辰一定早就看清了羅素白的真面目。
哪怕年少的記憶不多，可她想，李慕白在的那段時光一定曾帶給過他難以遺忘的快樂。
直到他清醒，或許才終于明白到底誰才是真正關心過他、愛護過他的人吧。
夏緋色輕聲開口：“其實想想，他的人生比你更加悲慘。”
李慕白有些恍惚，看向她沒做聲。
夏緋色輕聲道：“你至少對父親還有許多記憶，還曾感受過父愛。你還有愛你的爺爺、奶奶、還有慕北霆那些朋友，也有肯為你付出生命的戰友，現在，你還有我。”
李慕白看著她沒做聲，唇瓣輕抿。
夏緋色繼續道：“可是你看他，他什么都沒有。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人真的對他好、他只有你。”
李慕白的心口有些發堵，只有他么？
是啊…若是她不說他或許不會這樣覺得。
可仔細想想，她又有那一句話說錯？
幫派里那些人多是窮兇極惡之輩、凌煜辰的父親去世后事業卻被羅素白掌控，這些人又怎么可能不虎視眈眈，明里暗里對著羅素白唯一的兒子下手？
他的日子又會好過到哪里去？
身邊又會有哪個人是真心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