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小陳清秋被人清場包圓。
十二名舞姬在廳堂中翩翩而舞,從樓上天字號雅座里,能夠恰到好處地欣賞到她們細軟曼妙的舞姿。
青衣布鞋的少年郎,披著桔梗藍織銀大氅,慵懶靠坐在圈椅上。
陳玉樓巧笑倩兮,柔弱無骨地坐在他腿上,親自為他點煙,“世人都說蕭家五公子才學冠絕江南,更兼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今夜一見,名不虛傳…”
涂著丹蔻的細白手指,輕佻地搭上少年的肩頭。
她微笑,蹭了蹭他的胸膛。
美眸所及,是少年輪廓完美的面龐。
指尖一點點滑上少年的臉。
這頭顱甚美,用來做酒器,妙極了…
蕭廷琛握住她的細腕。
桃花眼中噙著笑意,“不好意思,我更喜歡年幼的小姑娘,能不能換個女人伺候我?好歹也叫那三千兩白銀,物有所值不是?”
陳玉樓神情瞬間猙獰。
她很快掩飾好,起身理了理云鬢,“蘇小酒。”
屏風后,蘇酒被兩個侍女帶了出來。
她早就聽見大魔王的聲音了,如今見到那張臉,感動得幾乎快要哭出來。
“小哥哥!”
她喚了聲,如同受驚的鳥兒,飛奔到蕭廷琛身邊。
蕭廷琛朝她張開雙臂,笑意溫溫,“我的小酒兒,遇見危險時,只有你哥哥我會來救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意料之中的香軟嬌軀并沒有撲進懷里。
蘇酒抬手就給了他一個爆栗子,“你現在應該在長安準備春闈會試才對!小哥哥,你放棄會試,實在可惡!二伯知道了,定會剮下你一層皮!”
蕭廷琛好想扭頭就走。
然而他忍住了。
蘇酒訓完他,又默默蹭到他身后。
雖然大魔王很壞,雖然嘴上說著討厭他,但不知為何,這世上唯一能給她安全感的,就是這個少年。
蕭廷琛優哉游哉地磕了磕煙灰,一副要走的架勢,“有勞陳姐姐為我照顧小酒兒。”
陳玉樓倚在玳瑁屏風邊,把玩著纖長指甲,笑道:“她是小陳清秋的人,奴家自然會好好照顧。”
蕭廷琛微笑,“從現在起,不是了。”
“奴家說她是,她就是!怎么,蕭公子想跟奴家搶人?!漕幫尚且入不了奴家的眼,你蕭廷琛,又算什么東西?!”
她說完,十幾道黑影悄無聲息落在雅座內。
黑影手持刀劍,利刃直指蕭廷琛。
少年仍舊不疾不徐地抽著煙,“若我今晚,非得帶她走呢?”
陳玉樓以袖掩唇咯咯嬌笑,“蕭公子,踏進小陳清秋的女人,沒有能夠活著出去的。這條規矩是我訂下的,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亦如此。”
少年饒有興味,“換言之,只要付出一條命做代價,我家妹妹就能離開,是不是?”
陳玉樓挑了挑眉。
繡花鞋點地,她圍著屏風踱了一圈,杏眼含媚,“讀書人很聰明,花樣也多,所以奴家生平最恨讀書人。蕭公子,我不知道你想玩什么花樣,但這里既然是小陳清秋,那么規矩就由我訂。來人。”
一位美婢,捧著漆盤盈盈出來。
漆盤上擱著兩盞酒。
“這兩盞酒,一盞無毒,一盞劇毒,若無解藥,一刻鐘內必定七竅流血,毒發身亡。蕭公子,奴家此人最是心善,你要蘇姑娘離開,可以。你們兄妹二人,只要飲下這兩盞酒,活著的那個,就能離開。”
陳玉樓嬌滴滴倚著屏風,笑靨如花。
蘇酒皺眉,“陳姐姐…”
“蘇姑娘,你喊奴家姐姐也是無用的,規矩就是規矩,無可更改。我曾跟你說過,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最是讀書人。你這好哥哥,到頭來只會選擇自己全身而退,你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