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看著,唇角笑容更盛。
半點兒暖意都無。
此時,對面那兩人笑瞇瞇說的話卻是:
“許多香料我都沒有聞過,這一關,該由醒哥哥完成。”
“呵呵,我對香道一竅不通哦。”
“…醒哥哥啥都不會,干啥拉著我參加這場大比?”
“因為我一無所有、卑賤如草,所以才想在這種大比上露露臉,叫大家知道我也在茁壯成長啊!”
“醒哥哥并非一無所有哦。”
“哦?哈哈哈,小酒說說,我還有啥?”
“你有病啊!”
金時醒笑瞇瞇的表情,立即僵住。
他摸了摸垂在胸前的細辮子,又捻了捻辮子上串著的小金珠。
他捻完,尷尬地咳嗽了聲,訕訕道:“你這么說,我總覺得心里拔涼拔涼的,好像缺點兒什么,比如溫暖…”
“不是的啊,”蘇酒酒窩甜甜,嗓音稚嫩無辜,“醒哥哥明明是缺心眼兒,怎么會是缺溫暖呢?”
金時醒默默轉身,開始蹲在地上畫圈圈。
果然,蕭大尾巴狼帶出來的小丫鬟,也是條大尾巴狼…
哼唧!
美貌侍女已經把托盤呈到雙方面前。
龜公笑吟吟揭開第一只小瓷罐的蓋子,對蘇酒抬手,恭敬道:“姑娘請。”
底下圍觀百姓,紛紛對著蘇酒議論起來:
“這小娃娃哪里冒出來的,跟紫珠仙子斗香,這不是找死嗎?”
“我看啊,還是現在就認輸,也不算太難看呢!”
徐紫珠秀麗的小臉上噙著溫柔淺笑,柔聲道:“小妹妹,你現在若是認輸,也算是第二名呢,已經很了不起了。”
蘇酒正色,“既是比賽,我定當全力以赴。否則,這比賽又有什么意義?”
徐紫珠微微一笑,“看在你是蕭公子侍婢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讓讓你,省得人家說我欺負你。這樣吧,你給我敬一盞茶,我讓你兩罐香,如何?”
“不必,徐小姐全力以赴就好。”
蘇酒始終面帶笑容。
徐紫珠掩唇而笑,仰頭看向蕭廷琛,“蕭公子這侍婢,真是有意思得緊。不見棺材不掉淚,大約說的就是她吧?且不說我在天香榜上排名九十二,蕭公子你——”
“噓…”
蕭廷琛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畔。
他站在花燈的光影之中,桃花眼勾人嫵媚,“比賽要開始了。既然對手全力以赴,無論她實力如何,徐小姐也當全力以赴,才算是對她的尊重。”
徐紫珠垂眸,盯著他那根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秀美的面頰悄悄紅了個透。
對面,蘇酒深呼吸,看向小瓷罐,只見里面盛著的香料呈細小紅珠狀。
她嗅了嗅香料,斷言道:“蕊如碎珠,清香襲人,久而益馥,七里香。”
龜公點點頭,又看向對面。
徐紫珠很快從羞澀中回過神。
她挽起一截寬袖,涂著鮮紅丹蔻的纖纖玉指輕輕揭開了瓷蓋。
她的姿態極為優雅,笑道:“香如桂,莖如蘭,當是遐草香。”
說完,含笑瞥了眼蘇酒。
侍女很快為兩人捧上第二罐、第三罐香料。
“玄臺香。”
“雀頭香。”
“金顏香。”
“山水香。”
到第四罐香料時,蘇酒蹙起了眉尖。
她到底起步晚,對香道知之甚少,尚不能分辨出這是何種香料。
她望向對面,只見徐紫珠的姿態始終優雅清冷,唇角的笑容格外從容不迫。
她輕輕合上瓷蓋,朱唇淡淡吐字:
“水松香。”
至此,這場大比的勝負,似乎已經分明。